047
沢田綱吉突然想起遙遠記憶中的某日。
彼時他在遙遠的烏魯克, 因為無法控製化形的能力而噠噠噠地蹭到伊南娜神廟的祭司身邊。
氣質神聖的祭司順著寵物一般的小獅子的毛發,在對方哼哼唧唧的聲音中訝異地揚了揚眉。
“您問命運?”
雖然用著敬辭但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她的身份也足以支撐這樣的行為——的祭司大人輕笑著, 被烏魯克人視為神明的微笑緩緩展露在其嬌美的臉上。
她擼了一把手下軟乎乎的獅子的腦袋, 順帶歪了歪頭。
“關於這個問題……您不如去問問王如何?”
於是黃昏回到宮殿的綱吉仰著頭趴在吉爾伽美什的床上, 晃著腳腳問起了還在於公務奮鬥的王這個問題。
金發紅瞳的王輕哼了聲,一坨什麼東西被他扔過來砸在綱吉的腦袋上。
趴在王床上的少年不得已直起身來, 瑰麗而奪目的紅一直看透靈魂。
“你說命運?”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 卻沒舍得對自己的半身多說什麼——現在已經夠笨了要是再罵幾句更笨了怎麼辦?
“那種東西怎樣都好,反正隻不過是那群自大的神的玩具而已, ”說這話的年輕的吉爾伽美什意氣風發,輕描淡寫地說出被王遇見的不遠的現實, “而吾必將淩駕於命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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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麵對著迦具都玄示,綱吉隻是歪了歪頭。
“命運?”
“迦具都先生, 您知道的。”麵具下的臉上麵無表情, 連帶著說出的話也是少見的冷淡。
“我是黃金——是命運之王。”
年幼的黃金之王陳述著這樣的事實。
在黃金之王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空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扭曲了一下,在下一刻又仿若無事發生地恢複原樣。
但在場三人誰不是頂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人精,如此細小的波動同時被三人捕捉。
“嗬。”
迦具都玄示發出了嘲諷的聲音。
此時最為危險的人反而是最囂張的那個,如果不是看不到某個存在, 說不定這位本質黑幫大佬的老大哥會閒散地朝著對方豎起一個中指。
但即使沒有這個步驟,被揭露存在的某個存在也出離地憤怒了。
隻見高懸於空中的赤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開始瘋狂掉渣,幾乎是以山河傾頹之勢在迅速瓦解垮落。
迦具都玄示冷笑了一聲。
與此同時黃金之王輕輕歎了口氣。
“您這樣我會很難做的哦, 迦具都先生。”黃金之王如此說道,金色的領域卻不容拒絕地張開。
王權者之間的領域會相互排斥。這是寫在每個王權者都深知的王權者守則(並沒有那種東西)中的東西。
然而金色的力量柔和地張開、將小心翼翼地繞過兩位屬性不同的王權者後擴散開去。
羽張迅意料外地看了眼黃金之王。
原本他以為黃金之王尚且年幼且又與迦具都玄示有所來往,在對待相處算得上是和諧的迦具都的時候大概無法保持冷靜——看對方現在不在禦柱塔而在橫濱就能夠看出來這點——然而意料之外的, 黃金之王似乎還保持著冷靜。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年輕的青之王麵無表情地想著。
然後看著金色的領域幾乎將這個橫濱都包裹在內後堅定地向著他和迦具都玄示擴張來。
“黃金之王閣下?”羽張迅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那年歲尚小的黃金之王歪了歪頭,視線卻並未看向他。
“迦具都閣下的意思是,赤之達摩克裡斯之劍在橫濱隕落,也是命運的一環嗎?”
迦具都玄示唔了聲。
“準確的說,是在神奈川。”他嚴謹地反駁。
“原來如此。”黃金之王認真地答應了對方。
而後屬於黃金之王的聖域不斷擴大、擴大,其擴大的範圍早已超過了已知的王權者聖域的範圍,直到將整個神奈川都包裹才堪堪止住。
聰慧如羽張迅差不多已經從黃金之王的動作中領會到對方的意圖。而正是因此,這位向來以冷靜到幾乎掌握了一切變化的王感到震驚。
“原來如此。”
他一直扶在劍上的手緩緩放下,“真是兩個瘋子。”
青之王權者如此評價他的同僚們。
雖然兩位王權者簡直像是在打啞謎,但羽張迅又豈是一般人,幾乎是在三言兩語間便洞悉了兩位王權者的想法。
迦具都玄示所言的命運,大概是在這個橫濱掉劍進而波及整個神奈川。。哦不,他在這裡的話,大概是兩人的劍同時墜落的命運。
但這句話並為對身為“命運”故事的主角的他所說,而是朝著命運的黃金之王所說。
因此與其說迦具都玄示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不如說他是在朝著黃金之王發出邀請。
[要來違抗命運嗎?]
——類似與此。
而向來被命運所鐘愛的孩子的選擇昭然若示。
真是瘋子啊。
他如此喟歎。
青之王權者的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笑容。
迦具都玄示看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羽張迅露出了年少時搞事前的微笑的場景,其可怕程度讓與這家夥一個學校深知對方有多笑麵虎的迦具都玄示下意識偏過頭咳了一聲。
順著這個姿勢迦具都玄示看向黃金之王,“時間要到了。”
他如此說道。
黃金之王略微頷首。
金色的聖域逐漸融入青與赤中,聖域與聖域的融合——或者說是對撞發出了激烈的動靜,卻又被似乎足以融合一切的金色所包容。
[命運]的力量是無法違抗的。
因此不論是暴力的赤還是守序的青,在命運的金色的渲染下都無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