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筀鵀想到軒轅黃帝飛升之後,不僅他本人是火雲洞中的“人皇”,而且天上的中央、東、南、西、北五方上帝也大多是他的子孫後裔。人間之後的人族共主,都出自他這一脈也就罷了,就連王朝,夏、商以及由西岐而來的周,也都是他的血脈後裔建立的。真是厲害!
她臉上浮現一抹譏諷的笑容,歎道:“不虧為‘人皇’,軒轅黃帝的遺澤真是夠大的呀。哪怕他都飛升這麼久了,這凡間人族依然在他血脈後裔之手,厲害,實在是厲害,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姬昌聽出了她正話反說的意思,在一旁弱弱的反駁道:“姑娘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些事不過是機緣巧合,湊巧罷了,並非是有心算計。雖然說做神仙的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算無遺策,但是那不過是傳說罷了,就算是手持河圖和洛書的,精通先天易數的天皇伏羲都沒這個本事,更不要說,易算一道遠遜於他的軒轅黃帝了。”
王筀鵀笑了一下,歎道:“也許軒轅黃帝不需要使用易數一道去算計未來,他和他的後代,隻要會算計人心就行了。”看了張口結舌的姬昌一眼,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侯爺何必這麼急著反駁我。我剛才說什麼了?我根本什麼都沒說。那麼侯爺這麼急著反駁我做什麼?”看了因為她的話,一下子漲紅了臉的姬昌一眼,笑問道,“是不是因為侯爺也覺得這其中大有蹊蹺,覺察到了其中可能有不妥,我說的對不對呀?”
姬昌臉色蒼白,忙忙的否認道:“沒有,沒有,我才沒這麼想。姑娘又不曾鑽到我腦子裡去查看過,又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還請姑娘不要在這裡瞎猜疑,亂給我扣帽子。”
“我是不是瞎猜疑,侯爺心中應該有數。”王筀鵀說道:“人族共主之位自軒轅黃帝之後,就被他的血脈所把持。這其中人族是否還有其他賢德之人,我們暫且不論。單說軒轅黃帝這一脈因為人族共主這一位子而弄來的事。”
“軒轅黃帝壽命悠長,所以跳過兒子,直接傳位於孫子顓頊。其顓頊是否比其他人賢德,我不清楚,但是單從他因為和共工爭鬥,而致使支撐天空的不周山倒塌,從而將虛空中的天河之水引入凡間,給三界帶來災禍這一舉動,其脾氣秉性就可見一斑。恐怕其人未必賢德得無人能比,隻是因為他是軒轅黃帝之孫,而且軒轅黃帝在人間做人族共主的時間太久,積威甚眾,並且在飛升之後,又被尊為‘人皇’。種種原因之下,致使當時的人族越過其他賢德之選,推舉了顓頊為人族共主。”王筀鵀慢慢的說著自己的推測。
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顓頊因為不周山倒塌之事,失去了人心。在他之後,其侄子帝嚳成了人族共主。帝嚳是怎麼成為人族共主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胡亂猜測。不過虞舜是顓頊的孫子,但是在他未成為人族共主之前,世人那時竟然不知道,他們這一脈乃是軒轅黃帝後裔,他是軒轅黃帝孫子顓頊的孫子。直至他成為人族共主之後,這事才廣為人知。這事不免有些奇怪。”
王筀鵀似乎覺得很好笑似的,笑了一下,說道:“虞舜是軒轅黃帝玄孫,自軒轅黃帝,到他這裡,傳了四代,他作為第五代,年代久遠,人們不記得了,倒也說得過去。可是他是顓頊孫子這事,人們竟然也不知道,細思起來,極恐。甚至虞舜的家世寒微,並且作為庶人,處於社會下層。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他的祖父可是曾經的人族共主顓頊呀。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到他這一代,才不過三世,就從高高在上的人族共主後裔,淪落為庶民,這不僅讓人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你說是不是呀,侯爺?”
麵對王筀鵀的詢問,姬昌緊緊抿著嘴唇,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一言不發。王筀鵀看著他裝聾作啞的這副姿態,笑了一下,說道:“我想了一下,能夠對他們家做手腳的,除了帝嚳之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人選了。因為我想不出其他人對虞舜他們那一脈出手的理由,而且就算顓頊之子沒能做上人族共主之位,但是他侄子帝嚳成了人族共主,他們兩家是實打實的親戚,其他人若是虞舜那一脈出手,難道就不怕得罪了帝嚳嗎?”
雖然知道姬昌聽明白了她的話,但是因為他的態度,讓王筀鵀有些生氣,所以她把姬昌的兩個兒子拿出來做比,把話說得更直白,讓他無法做到掩耳盜鈴:“這其實是明擺著的事實,一看就看出來了。就好比侯爺你膝下的伯邑考和姬發這兩個兒子,伯邑考成了一國之君,但是死了之後,王位沒有被自己的兒子繼承,反而落到姬發的兒子身上。按道理說,就算伯邑考的兒子,沒能成為君王,一個諸侯之位怎麼也少不了吧?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庶民呀?”
籲了一口長氣,歎道,“但是偏偏伯邑考的兒子一家就成了地位低下的庶民。這實在是很奇怪。有一個做君王的伯伯,若不是他是伯邑考之子一家的靠山,隻怕沒有人肯冒著得罪君王的危險,對伯邑考之子一家出手吧?那他們一家是怎麼變成庶民的呢?就算伯邑考之子觸犯了刑法,犯了大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因此姬發之子不得不將其貶為庶民。可是隻要身為君王的姬發之子,稍微幫她們一把,讓他們一家過上有飯吃,有衣穿的日子還是可以的。可是,虞舜一家,偏偏家境貧寒。”笑了一下,“這裡麵的事,粗粗一看,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真的經不起細思量,越思量越讓人心驚。”
見姬昌依然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王筀鵀對他笑了笑,說道:“不過虞舜身世不被世人所知,人們不知道他是軒轅黃帝後裔,乃是顓頊之孫這事,倒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因為等虞舜長大成人,賢名遠播之後,膝下無子,隻有兩女的唐堯在將他列為繼承人人選的時候,如果知道他是顓頊之孫,恐怕就不會把女兒嫁給他了。當初帝嚳讓人抹去虞舜他們一家祖先存在的痕跡時,恐怕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吧?他若是能夠知道後麵的事,恐怕一定會後悔當日的行為。”
見姬昌依然在那裡裝啞巴。王筀鵀笑道:“據記載,帝嚳有兩個兒子,長子名摯,次子名放勳。據說帝嚳死後,本來是長子摯繼承了人族共主之位的,為帝摯。次子放勳被打發到陶唐氏做首領。帝摯才乾平庸,未能妥善管理人族。而放勳好學能乾,仁慈愛民,明於察人,治理有方,盛德聞名天下。於是各部族首領紛紛背離帝摯,而歸附於有陶氏。帝摯也自覺不如弟弟聖明,終於在繼位九年以後,將人族共主之位禪讓給弟弟。放勳登上人族共主之位之後,號號陶唐,諡曰堯,故史稱唐堯。”
“你胡說,人族的記載中,根本沒有帝摯成為人族共主的記錄。”姬昌終於忍不住開口反駁道。怒視著王筀鵀,斥道:“你這個妖怪,居心叵測,在這裡胡編亂造,瞎說一氣,編排我人族大賢。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王筀鵀拿手指著自己,笑道:“我胡說八道,瞎編一氣?”反問過去,“我閒著沒事編排他們做什麼?他們的品行是好,還是壞,和我又有什麼乾係?難道我又能據此得到什麼好處不成?”
“誰知道呢?”姬昌接口說道,“你是妖怪,非我人族,平白無故的,我為什麼不信我自己的族群,反而相信你這個異類的話,而且還是詆毀我人族賢者之言?更何況,你說的這些話,都是你一家之言,沒憑沒據的,這都是已經過去很久的曆史了,時光無法回轉,反正就算你是瞎說八道,我也沒法找出證據來證明你的汙蔑之語。不過公道自在人心,反正對你所說的這些話,我是半個字都不會信的。”
看著姬昌在這裡和她嘴硬,王筀鵀被他氣笑了,哂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你說你找不出證據來證明我這些話都是汙蔑,其實是說我找不出證據來證明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吧?可是如果我拿出證據來了呢?”
對上姬昌因為不敢置信而倏地一下睜大的眼睛,她笑道:“關於以前的曆史,其實不僅僅是你們人類這裡有記載,我們妖族也有。而我剛才和你說的這些,正是從妖族的記載上看來的。”
王筀鵀對姬昌撒謊了,妖族確實有以前曆史的記載文檔,但是她以前,作為一個身份低微,修為淺薄的小妖怪,是沒有資格到妖族的藏書之處去看這些記載文書。而她現在有資格了,卻分身乏術,也沒那個時間。她和姬昌說的這些,都是從北冥玄龜那裡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