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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喧囂,黑夜如晝。
小販的吆喝介紹聲,小孩子的笑聲,大人的招呼聲,混在一起,熱熱鬨鬨。
雖然是黑夜,倒也不比白天差到哪裡去。
賣麵具的,賣蘋
果糖的,撈金魚,套圈,小孩子們高興地跑來跑去。
白川芨在一群穿浴衣跟和服的人中顯得格外格格不入,但是她也不在意,手裡拎著燈籠,走自己的路。
人流湧動,過分擁擠。
“今晚最後會有花火大會。”錆兔對白川芨說,“值得一看,到這裡來的許多人都是為了看這個。”
白川芨:“恩。”
她心思早就不在這裡。
白川芨這裡不是為了玩,錆兔邀請她來的目的很好,但是白川芨的目的始終是鬼。
新的鬼,邀請三輪太郎從人變成鬼的那個鬼。
嶄新的實驗體,完全無法拒絕的誘惑。
所以,因為這個目的,她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跟錆兔他們同行。
錆兔兼顧富岡義勇,又平衡白川芨,儘力讓她不至於感到無聊。還想緩和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看在錆兔麵子上,白川芨暫時沒有動作,假裝跟富岡義勇相處融洽。
至於富岡義勇……他一直覺得他跟木原藥理相處的挺好,自己沒有被討厭。
這裡人太多,錆兔怕一不小心白川芨就走失在人群裡麵,找不到回去的路。
錆兔的手有幾次伸出,想拉白川芨,但是又縮回去了。畢竟,他們之間還不是可以隨便拉住手的關係。錆兔尊重木原藥理。
既然是他帶她來的,那麼他就要負責再把藥理安全帶回去。
突然之間,人全朝這邊湧過來,他們三個人猛然被衝散。
錆兔看著少女白色的身影像一張飄忽的紙,在人群中翻滾幾次就不見了,他想擠過去,但是因為肺部的傷沒有好全,隻能被人推越來越遠。
富岡義勇倒是很快反應過來,跟錆兔彙合。
白川芨冷靜地手持燈籠,有意識地在人群中跟錆兔和富岡義勇走散。
這次人群的突然混亂,就是她暗地裡下的手。人群越混亂,群體性行為就越容易被引導。白川芨隻要製造一個簡單誘因就可以促使他們全朝這邊流動。
她把錆兔的動作看在眼裡,但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很戒備。
錆兔的這種舉動,也可以被稱為“善意”。
隻要是“善意”,她就不能利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根本無法判斷對方下一步行動,以及目的。
她之前在富岡義勇身上嘗試過操縱這種東西,結果她仍然無法預料。
這個道理就好像低次元生物無法想象高次元的生物存在形式,因為完全不了解,所以無法想象,無法模擬,更無法掌握。
換句話說,白川芨害怕這個。
因為未知,所以恐懼。
白衣少女提燈前進,朝著既定的方向——燈籠指引的方向。
跟錆兔他們想的相反,白川芨根本不是因為怕黑,而是因為,這是她尋找鬼的道具。
圓圓的橙色燈籠裡麵,裝的不是蠟燭,也不是燈泡,而是——三輪太郎的頭。
燈籠是白川芨特彆製作的道具,用來尋找鬼的痕跡。
經過白川芨多次實驗,卻沒有被玩壞的頭,正在這個儀器裡麵繼續發揮自己的餘熱,儘心儘力地為白川芨指引初源之鬼的方向。
為了讓人感到安心,她特意采用了具有親切感的光色,做了從外麵看不裡麵內容的罩子。
燈籠裡麵,橙色的燈光照在這顆頭上,映出他慘白的臉,還有開始腐爛的皮膚。
不過,他還是像之前說好了一般存活著。
嘛,畢竟隻要生命體征還在,即使神智都泯滅了,都還算是活著的呢。白川芨是這樣認為的。
之前螢火蟲繞著轉,可能就是嗅到了裡麵鬼頭脖子末端腐肉的味道了。
螢火蟲是肉食動物。
真靈敏,為了掩飾這個味道她還用了可愛味道的防腐劑,要是不看的話還真能讓人以為是新鮮葡萄呢。
不過,這不是什麼多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她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黑暗裡麵少女輕踏腳步,遠離人群,漸漸朝某一個方向走去。
白川芨的嘴角漸漸勾起,用鼻子哼著輕快的歌,旋律跟之前她被富岡義勇背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來了哦,很期待跟你的第一次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