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咚咚,薛業沒找到門鈴,直接敲門。
跑一趟來回出租車費100塊,白拿胖成300塊,送就送了。屋裡沒有動靜,薛業數著數靜待10秒,又一次咚咚咚。
“來了,你放門口吧。”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還有高跟鞋踩木地板的聲音。薛業皺眉,兩種聲音都是他最反感的,隻想快速放下早點,一秒離開。
問題在他的腰不能動太快,彎腰不能過猛。起身時房門開到一半,眼前立著的女人妝很濃,鼻梁上莫名其妙兩道豎直的陰影,緊身裙超低胸。
黑色高跟鞋、兔子耳朵,薛業下意識彆開眼,隻給她側臉,沒覺得她像兔子。
兔子要長這樣真他媽瘋球了。
“你怎麼……”伍月的聲音以耳力可辨的速度從厭煩變為親熱,“小哥哥怎麼自己上來了,那幫我送屋裡來吧。”
神他媽小哥哥,薛業從不打女人但想把她捶飛。
但他評估自己目前的傷病狀況,可能也打不過女人。
“你……幫我放直播間就好,謝謝了。”伍月扭開臉,惺惺相惜了一瞬小跑回去。
直播間?直播間是哪個?薛業很想抽煙,忍住煙癮往裡走,找到臥室。
找到了。整體來說直播間亂成一鍋粥,隻有電腦可視範圍內豪華整潔。麵對滿地亂扔的衣裳和各樣耳朵,薛業的精神潔癖讓他無法下腳。
“放門口了。”
“謝謝小哥哥。”伍月回眸一笑,聲音猛然間拔高,“什麼?後麵是誰啊?是我一個關係特彆特彆特彆好的……普通朋友。”
薛業毫不客氣地轉身,神他媽普通朋友。
“那你們送跑車,我把他拉進來好不好?”伍月捂住胸口欠身,又是小碎步跑過來捉住了薛業,變了個聲音:“小哥哥,我是做主播的,咱倆一起做做戲,套幾個禮物再走,很簡單。”
主播?這就是主播?薛業身上還有體育生特有的質樸,和對網絡世界的無知。大把時間堆在訓練上,電腦都很少碰。3歲到15歲之前一年回家一次,教練和恩師比爸媽還親。
燈光太亮,顯示屏上花花綠綠的標誌,他一個都看不懂。
還有麥克風?
伍月有些後悔。本來隻想拉他來套禮物,結果屏幕裡的男人比她上鏡,臉比她還v,還小。儘管山根、眼窩、眉骨的高光陰影重到不能出門,在磨皮係數9的濾鏡下比不上旁邊一張素臉。
“這個,是什麼?”薛業問。不懂就問,不會就從頭學。
“這是提示最高級彆的紅v尊貴會員進入直播間,要是大家覺得小哥哥說話好聽就打666哦。”瞬間666霸屏,伍月差點被禮物特效閃瞎。
是很好聽,聲音像是煙嗓又不像,像故意在撩她。
“謝謝……大家留言彆刷太快,看不過來。”伍月動了心眼,留言翻得飛快都在問小哥哥有沒有直播間,“小哥哥沒有哦,他隻是我私人的普通……好朋友。”
薛業眯著眼,研究屏幕上花樣迭出的翻新。搞體育的人學起什麼來都特彆認真。
“小哥哥的個人情況啊,這個保密。”又搞到兩艘遊艇,一艘一萬,伍月判斷他不懂直播,兩筆提成單吃,“喜歡小哥哥嗎?喜歡就關注我哦,哈哈不是男朋友,真的不是男朋友……”
她悄悄打量旁邊,英氣憂鬱,開門對視那秒自己確實心跳加速。
伍月伸手搭上了旁邊的肩,胸口直壓過來。薛業反應很快,身體先於意識退後一步,手肘不經意撞到伍月的胸,和體育生硬邦邦的肌肉觸感天差地彆。伍月本想假裝親熱親個側臉,不想撲空,留言區瞬間一片嘲笑。
薛業本能地捂住下半臉,胃部翻湧起成百上千倍的惡心。
操。
伍月直接踩了他的底線。薛業重新回到室外,剛才的每一秒都讓他反胃。女人、香水、化妝、低胸……薛業捂住臉深呼吸,儘量控製自己彆在大街上吐出來。
他是gay,還是一個極度排斥女性親密接觸的gay,特彆是胸。伍月如果真壓上來了,等待他的將會是一場翻江倒海般的嘔吐。
小餛飩10塊錢一碗,能吐出去9塊9。
薛業咬緊煙嘴解壓,將所有情緒壓抑在一支煙裡。腰椎隱隱作痛,一個運動員的黃金期有限,改朝換代都在眨眼之間。哪怕競技體育沒有健康,可18歲就受這個傷,基本上算是廢了。
可自己除了田徑場還有什麼啊?薛業夾著煙拚命找錢包,手指因為低血糖開始抖,最起碼還有這個。
照片是高中畢業照原片放大剪裁的,清晰度不高。左邊是自己,右邊是祝傑,一個直男。
圓寸,經常一手撩起自己的劉海,罵薛業你丫是傻逼麼?
冷冽的眼神很壓人。
1500米中長跑領軍佼佼者,穩定到悍然,陪跑三年自己也就在他後麵當個吸塵器,沒機會並排站上領獎台合影。
田賽出身為了追星轉練徑賽,天賦和專業都不對口,跑得快才他媽瘋球了。恩師要是知道非把自己兩條腿撅折當盆栽不可。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可不後悔。
成超快被太陽曬融化才等到人。“祖宗您還知道來啊,半路又跑哪兒睡著了吧?”
薛業掏出一把臨時換的人民幣,懶懶地說:“296塊。”
“乾嘛啊,多不退少補。”
“不要我扔了。”薛業目不斜視,眼皮沉重又開始犯困。
成超知道他言出必行:“要要要。誰跟錢有仇啊,就你清高。”
不是清高,是嫌這300塊賺得惡心。薛業眯著眼睨他一眼,從這一刻開始,成超這人已經戴上綠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