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沒你聰明。”祝傑轉身進了浴室。孔玉抿抿嘴,不認命地向上求助:“昌子,傑哥他說話太傷人,我難受了。我要和他絕交幾天以作懲罰,除非道歉。”
“這就難受了?他對薛業說話難聽一百倍。我勸你早放棄早快樂。”陶文昌從高三9班微信群裡找薛業,申請好友。白隊堅持要挖他才最棘手。
薛業不交朋友,當初把他拉進班群大費周章。沒想幾分鐘後申請通過,陶文昌心道這小子終於開竅,知道在他傑哥身邊安插自己這個眼線。
他發了個“叫昌哥就罩你”等待回複。不一會兒薛業的回複來了,“我薯片呢?”
牛逼,養不熟的狼狗崽子。陶文昌看著為祝傑一句話花式犯矯情的孔玉,簡直佩服薛業的抗打擊能力。
敬他是條漢子。
薛業微信裡的聯係人很少,置頂是爸媽和傑哥三個人,不過哪個都不會再回複他了。通過陶文昌純粹因為心情好,回到宿舍臉上掛笑。一進門被成超拉住,不計前嫌地叫他睡神。
薛業忍住把他捶飛的衝動:“有事?”
“對,就這麼笑,等開了直播就保持現在這個笑容,保你要什麼有什麼!”成超帶著一身麻辣鴨脖的味道,“大哥都覺得你不錯,就說你運氣多好。要不咱試試?反正試試又不吃虧。”
薛業把外套認真疊好放枕邊,又因為心情好答應了:“行。”
“識抬舉,活該兄弟你發財。”成超拍拍桌子,“看,書桌我報修自費換的,跟拳哥一說,你猜怎麼著?”
薛業不接話,手伸向後腰撕膏藥。長期貼膏藥引起輕微過敏。
“拳哥問,有沒有興趣去他那裡賺錢?”成超故作玄虛小聲加碼,“地下拳館懂嗎?來錢比你眨眼還快。”
拳館?打拳?薛業搖了搖頭:“我就是個跑步的。”
“到時候再說,我把拳哥名片給你。”成超遞過來,薛業心情太好隨手接了。
洗過涼水澡薛業又在被子裡趴成蝦米,整圈窗簾拉嚴隻留一盞微亮的床頭燈。抱著祝傑的衣服,抖抖索索疼成一團。
傑哥以前有重要比賽就會把衣服給自己穿,因為好認。懷抱裡是熟悉的味道,拉開拉鏈有洗衣粉香,聞到領口才有汗味。
(接下來這一段其實非常清水,但是我也不知道為啥就莫名其妙被鎖,原文是小業喜歡含著傑哥衣領睡覺)
一周後薛業被成超拉到公司說是走個流程。薛業跟著看了看,確實是正規公司可逛一圈下來差點吐了。
幾十個女主播穿得很暴露。
“怎麼樣,哥們兒沒騙你吧。”成超倒杯水遞過來,“臉色這麼差?”
“空氣不好,熏的。”薛業隻接不喝,隻喝自己開的瓶裝水。
成超習慣了。“唉,害什麼臊啊,她們是開玩笑,歡迎儀式才摟摟抱抱,還有幾十個今天休息。那幾個上手摸你的是公司流量,人家不白給,一個月賺十幾萬。”
“為什麼她們在公司,你女朋友在家?”薛業很抗拒整條主播房的走廊,全是女人。
“你也知道那是我女朋友,特殊待遇。”成超給他遞了根煙,“嘗嘗。”
薛業連接都不接。“我能不能不在公司播?”
“好家夥,還沒簽約就講條件。”成超悻悻收回煙,“那我得問問,要不你先看看合同?”
合同?薛業些許不安,沉默片刻:“是不是像職業運動員簽訓練協議那樣?”
“是啊。”成超點頭,突然從他被主播扯歪的領口往裡窺探,“這是啥?你肩膀上怎麼了?”
操!薛業瞬間坐直,領口拉正。“沒什麼。試用期最短是多久?我不簽長期,我也不來公司。”
“這個啊……我問問大哥吧,時間越長對你越有利,分紅多。我再想想操.你什麼人設……”
薛業充滿了戒心。“操.我什麼?”
“不是操.你,是人設!”成超拍著多層後腦勺歎氣,“你啊,得找個前輩帶,自己上播沒戲。”
人設?人設是什麼?薛業對網絡用語毫無概念,最近才開始補課。回到學校先去圖書館還書,再去買膏藥。路過田徑場的時候往東校區方向望一望,體院那邊應該還沒下練吧。
以前自己也是同樣的鍛煉作息,還逃練,早知道高三是最後的體育生涯說什麼也好好跑步,少挨春哥罵。最後他拎著兩桶方便麵回宿舍,碰到了白洋。
“薛業!”白洋沒穿訓練服,拎著一大口袋的零食。
薛業很好認,個子很高走路不愛抬頭,獨來獨往。劉海輕輕往上打,黑上衣白色籃球褲,棕色書包,一雙很能跳的小腿筆直。
“有事?”薛業和他保持距離。
白洋先是一笑,果然昌子說得沒錯。除了祝傑,薛業拒人千裡之外。迷離的眼睛裡是漫不經心的失神,又不是故作冷清的裝逼。
他臉上是長久致鬱的盼望,見到特定的人才猛然轉化成熱烈的動蕩,很有七情六欲。白洋堅信他絕對有碾壓孫健甚至孔玉的實力,巔峰興許不輸體院的一隊。
藏在薛業骨頭裡的是老舊鎏金的輝煌。
“沒事,昌子說欠你薯片讓我替他送來,正巧路過。”白洋自動跳過半小時的等待,“給。”
薛業不接。“你找我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