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看我乾嘛?”祝傑冷著臉問。
薛業放棄徒勞的掙紮,慢慢開口:“看傑哥你……帥,沒坐過同桌,以前你老不讓。傑哥你收拾王茂了?哪天的事啊我都不知道。”
祝傑的臉突然扭向右側,隔幾秒才轉回來。“就你這狗屁定力還坐同桌?坐同桌你他媽能考572麼?”
薛業心神向往地搖了搖頭,真要坐同桌彆說572了,高考72分不能再多。
“我讓你喝過可樂麼?”祝傑視線落在飲料上,“誰買的?”
“班裡同學,那個,潘露。”薛業趕緊指前幾排,三年沒沾過碳酸飲料。
“潘露……”祝傑的左臂鬆鬆地搭在椅背上,抬手把可樂順窗口扔出去。
薛業聽到可樂瓶落地炸開的動靜,還有幾聲罵人。“操……傑哥,這是4層,高空墜物危險吧?”
“我他媽還想把你當墜物扔出去呢,手機給我。”祝傑拿手機不客氣,用自己指紋解鎖刪掉微信app,“微信以後不用看了。”
薛業心口抽搐般緊張,目光穿透睫毛追隨他。“傑哥,這事要不然算了吧,你彆管我,孫康明年就卸任,我想你當徑賽領隊。”
祝傑愛答不理的。“真他媽懶得管你,直接收拾你。閉嘴吧,我睡會兒。”
“哦。”薛業把頭一低,眉骨傷口即將痊愈。
傑哥在同桌趴著睡覺,薛業心口砰砰亂撞。操,因禍得福了?半小時過去他暗暗靠近才發現傑哥外衣裡的黑色田徑背心結了一層白色鹽粒。
出這麼多汗?孫康這個傻逼。時至正午薛業想拉窗簾,剛抬手傑哥睜了一隻眼睛。
“你能老實會兒麼?”
“能。”操,把傑哥吵醒了,薛業後悔不已思緒飄浮,鼓起勇氣,“傑哥?”
祝傑剛閉的左眼眯著睜開。“說。”
薛業使勁咬了下嘴,他沒有資格問,事實照片攤在麵前他一句都沒解釋。彆人潑臟水無所謂,本身自己也不在意。
“傑哥。”薛業抱有一絲絕望的希望,“你信我。”
祝傑先皺眉再閉眼,伸手撩起他的劉海,手指玩著沾透汗水的頭發。“嗯。”
剩下的時間薛業像做夢,傑哥時不時閉眼休息,時不時翻他書包看新聞係的課程。更多的時候在發微信,像和什麼人聯係。
不會是和成超對罵吧?薛業後悔沒把成超這個逼錘死在搖籃裡。
正午十二點準時下課,薛業很有私心想陪傑哥吃飯,不料直接被送回宿舍。
“傑哥你不吃飯啊?我帶飯卡了。”
“我說話不管用了是吧?”
“管用。”太他媽管用了,薛業剛轉身又轉回來,“要不我先解釋吧,免得你氣狠了收拾我。”
一隻有力的手拍在他後脖頸處,指腹陷進皮膚。
“薛業,我現在已經氣狠了,不著急聽你打著哈欠解釋。”祝傑用力掐了一把都沒把人弄清醒,“滾上樓睡覺。”
薛業困得幾乎要暈,特彆是有隻手反反複複按他脖子。“我解釋一句,我沒上伍月,傑哥我……”
疼疼疼疼疼。
“還敢提她?”祝傑收緊握力,“上樓睡覺,誰找你都不用理,聽懂了麼?”
薛業定了定神,點頭。
“聽懂了就說話。”
“聽懂了,傑哥。”
疼疼疼,薛業揉著脖子回去,兩個室友看他的瞬間交換眼色一起離開。無所謂,彆人的信任一文不值,薛業咬了幾口包子,上好18:20的鬨鐘倒下昏睡。
被鬨鐘吵醒時宿舍昏暗,隻有他一個。洗了把臉準時開播,等紅v踩點入場。
今天的尊貴會員晚了十幾分鐘,特效仍舊炫酷。
“抱歉,昨天……出了些事。今天也先停一天行嗎?這頓欠著,我補上。”薛業仍舊靠牆,兩條胳膊有氣無力垂在膝蓋上,手裡夾著煙。
[sky:煙滅了。]
薛業眉頭一皺,可好歹收了人家錢的,急吸幾口過過癮把煙按熄。然後盯著屏幕裡一臉困意的自己,氣氛尷尬。
“要不……我陪你聊半小時?”薛業不反感sky,除了這人總和自己過不去的點菜天賦。
[sky:行。]
操,真答應啊。薛業隨口問的,和陌生人聊從沒有過。他努力適應著,深呼吸。“我……”
[sky:關燈。]
薛業不解,伸手擰滅床頭燈,屏幕裡的人消失了,一片黑暗。
[sky:昨天怎麼了?]
原來是不讓自己露臉,薛業笑了笑,算是接受這份善意。“謝了……昨天,唉……反正就是……算了不提了。今天的事才傻逼呢。”
[sky:聽不明白。]
薛業收回對sky的好評,遲早約出來捶飛了丫。“有人說我上他女朋友,夠傻逼了吧。”
屏幕裡沒有人,卻能聽到有人呼吸不穩。
[sky:慢慢說。]
“我抽根煙啊。”薛業直接咬住煙嘴,迷戀煙草短暫的催眠。
一支煙抽到過半,胸口仍舊堵得難受。
薛業的眼尾抽了幾下,狠狠地搓了把臉。“我……從小讀體校,除了體育什麼都不懂。14歲代表學校參賽,教練和老師向省隊推薦,賽前訓練營破格把我錄了。”
時間仿佛靜止,直到一支煙抽完。
[sky:然後呢?]
薛業看向手機前置攝像頭,眼神渙散。“然後也挺傻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