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業顧忌另外兩名熟睡的室友,夾在中間小聲地解釋:“手機號?我沒給誰啊……”
“是麼?”祝傑的中指輕輕敲擊著牆麵, “那唐譽給你打?”
“唐譽?”薛業心臟失了一跳, 不自覺地撓胸口。
“我讓你撓自己了麼?”祝傑把這隻手拉下來, 紅疹起得不多可是薛業下手重,撓出各種交叉錯落的紅道。
再過幾個小時後腰往上全都是紅的, 一直斑駁地紅到脖子。
“癢癢。”薛業試圖忽視警告最後撓了一把, 傑哥身上酒味太好聞了,他饞貓似的舔舔嘴,“傑哥我真不折騰了, 你回去睡吧。”
“你哪回過敏沒折騰?”祝傑將他右手反扣到背後,“哪回沒把自己撓破了?”
這倒是, 薛業偷偷用脖子蹭枕頭。上學的時候喝酒釀解饞,上課撓脖子就被傑哥用圓珠筆頂後背。集訓時候被逮住更慘。
集訓營兩人一宿,白天的訓練量都以超額計算來拔高身體機能, 自己不舍得叫傑哥起夜陪上廁所, 就憋著,憋著, 憋著……憋到天亮。第二天股溝附近酸疼到站不直,膀胱疼, 被傑哥罵了一天。
從那以後集訓都睡一張床, 傑哥在外側,自己貼著牆睡,夜裡下床一跨他就醒了再罵罵咧咧把自己踹進廁所。偷吃一過敏就挨收拾。
不讓撓,癢死也忍著。
“傑哥, 我覺得……”薛業想商量幾句隨即膝蓋被狠狠地頂了一下,“傑哥,這麼睡我胳膊容易麻。”
“麻就對了。”祝傑毫不客氣。
“傑哥?”
“手。”
“哦。”薛業不情不願左手背後,這下好了,兩隻手什麼都彆撓直接睡吧。
第一次被傑哥收拾是高一。自己生日正巧情人節,2月14號,每年都在冬訓放寒假。傑哥嫌棄自己從沒送過生日禮物,連續三年都是把他收的巧克力當免費禮物扔給自己。
每年都是超大一盒michel cluizel,沉甸甸的。有的收就不錯了,薛業知足,拿回宿舍慢慢吃。結果高一那年好死不死吃了兩顆帶酒精的,連夜撓癢癢抓到流血。
結果就……挨收拾了。
唉,不讓撓就不撓了,忍一忍趕緊睡著就行。薛業是這麼想的,可肩頭癢癢,他試著挪一挪結果腕上的力道收得更緊。
“趕緊睡。”祝傑閉著眼。
“這麼睡……睡不著。”薛業緊貼著牆,“傑哥,要不你回去吧,我不撓了,萬一上鋪禁不住咱倆的體重,床塌了就傻逼了。”
“睡不著是吧?”祝傑半眯著眼,“那咱倆算算賬。”
“啊?什麼賬?”薛業右臂微微發麻。
祝傑危險地靠近他:“薛業,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老婆粉?嗯?”
操,薛業吞了口唾液,裝睡保平安。
看他不吭聲,祝傑將他整個兒往懷裡拖。“姐弟是吧?送你禮物就笑,還有老婆粉,能耐啊。”
操,傑哥把自己和伍月直播的視頻都看完了?薛業心虛到不敢搭腔。
“你老婆粉們……”祝傑聲音低沉,“知道你對著男人才能硬麼?還問你操.粉麼,你自己說你能操什麼?”
“操不了操不了,傑哥我困了……”薛業閉眼裝困,汗濕的後背貼住冰涼的牆麵。
彆說,好像還真有些困意,果然自己不勝酒力。
傑哥真好聞,想吸。
“喜歡禦姐是吧?”祝傑故意踩了下薛業腳背,“睜眼。”
腳背薄,祝傑從他入隊就發現了,這是一雙不適合跑步的腳。足弓肌肉不發達,跑多了容易疼。所以薛業不愛跑步。
但他優越驚人的彈跳力恰好和這雙腳相悖,是個體育生都知道平足的人跳不穩當。他猜薛業不是天生的,他的骨密度和筋膜支撐力超出常人,這不是平足是出於某種原因造成的形態。
最大的可能性,這是慢性勞損造成的足縱弓輕微塌陷,薛業可能從身體還沒發育好就練體育了。那天他說自己是體校出身,果真是。
薛業頂著一頭桀驁不馴的亂發把眼睛睜大。“傑哥,直播的時候我都是瞎說……”說著說著打起了哈欠。
“睡吧。”祝傑緊皺著眉,“我困了。”
“哦……傑哥我能離你近點兒麼?聞聞就睡。”
祝傑又皺了皺眉。“聞。”
“謝謝傑哥。”薛業往近靠了幾厘米再閉上沉重的眼皮,酒勁兒上來好像沒那麼癢了。
不一會兒,祝傑緊閉的左眼微微開啟了一條狹長的縫。他向下彎曲食指關節在薛業手腕上磨來磨去,人沒醒。
他再睜眼,眼神在整張臉的五官上依次遊移。他放開薛業手腕,小心翼翼試著感受真正的十指交纏。
試過一秒祝傑鬆開了手,調整肩膀的位置把人虛虛地環住感受。
環過幾分鐘他又鬆開手臂,盯著薛業額頭上冒紅的青春痘饒有興致地研究。
冒痘了。祝傑將臉一偏壓了壓嘴角。他再扯回思緒,手指好奇地摁了那顆痘一下。
薛業條件反射式的動了動,身體往有酒味的這邊緊簇地靠。失去控製的右手又一次撓向胸口,又一次被祝傑拉下來。
祝傑支起前身,手臂越過薛業頭頂在自己床上摸東西。
地塞米鬆乳膏。他拿牙咬著蓋帽旋轉幾次,將冰涼的抗過敏膏體擠在薛業快要發紅疹的皮膚上,再均勻地塗開。
清晨6點全宿舍的鬨鐘準時響,薛業翻身旁邊是空的,傑哥大概是自己睡著之後就回去了。他爬下床梯準備洗漱,睡對側床的陶文昌表情像見了鬼。
“乾嘛?”薛業問。
“媽啊,你……過敏啊?”陶文昌疑惑不已。
薛業舉起兩條紅白相間的胳膊,顫顫地點頭。“嗯,遲發型的,過兩天就好。臉上也有了吧?”
“有了,挺他媽瘮人的。”陶文昌往自己喉嚨指了指,“你脖子上的那個……自己抓的啊?”
“脖子?”薛業去照鏡子,喉結附近撓得慘不忍睹,大概是傑哥回去之後自己睡著撓的,下手沒輕重了,“嗯,夜裡癢。”
太他媽驚悚了。陶文昌小心地瞟了一眼正在活動肩背的祝傑。“你以前也撓這麼狠?”
薛業翻櫃子找能穿的衣服。“嗯,有過,一禮拜就下去,不行……我得買個口罩。”
“買去唄,或者去醫務室要幾個,省的花錢了。”陶文昌趕緊轉身跟著孔玉往外走,撓你妹,自己初一就給女朋友脖子上留那玩意兒了還能認錯?
祝傑這個野逼夠狠,完全避開危險的頸動脈竇和各種大血管全在喉結的中線安全區,醫學知識很豐富嘛。
和自己有一拚,老手。
孔玉一向嘰嘰喳喳,今天快到田徑場才說話。“昌子,昨晚你睡著了嗎?”
“睡著了啊,又訓練又打3v3,帥帥的我累虛脫了,怎麼了?”陶文昌拉緊高領做高抬腿熱身。
“沒事。”孔玉也拉好高領開始高抬腿跑。陶文昌皺了皺眉追上去,笑著問怎麼了怎麼了,心裡總覺得這人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就……直覺吧。
紅疹發出來倒是不癢了,薛業戴著大口罩去上課,結果把班裡和他關係不錯的幾個女生嚇壞了。
她們說像皮膚病似的,看上去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