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梯半天不來,薛業等不及了找安全通道跑樓梯, 多繞一大圈。
“傑哥?”1906的門沒鎖, 薛業敲了一下它自己開了。
祝傑在看去年北體大的比賽視頻, 二隊體驗氛圍一隊衝名次。“進來。”
“哦,謝謝傑哥。”薛業也不知道自己被叫下來乾嘛, 傑哥讓坐就坐, 老老實實陪著看完。
祝傑剛拿到同組選手名單,北體大和首體大自來勢不兩立,中長跑的訓練模式和節奏至關重要不能輕敵。看著看著他開始觀察薛業運動褲下突起的膝蓋。
“唐譽和你說話了麼?”
薛業臉上有汗還特渴。“說了, 我回去晚,他幫我留了個座位。”
“嗯。”祝傑微微提一提語調, “說什麼了?”
“說……”薛業的心思都在電腦屏幕裡,北體大1500米去年奪冠,這逼好快, “說歌好聽不好聽。他給我聽了首粵語的, 沒聽懂。傑哥這人今年參賽麼?”
祝傑搬動座椅和薛業來了個麵對麵。“他給你戴耳機了?”
薛業下意識地點頭。“傑哥,這人和你預賽碰得上麼?”
“哪隻耳朵?”
“啊?這個。”薛業指右耳, “操,這逼最後衝的有點早啊, 他這個配速不對吧?他……嘶, 疼疼疼,傑哥?”
祝傑猛地彈了一下薛業的耳垂,下一秒兩根手指的指節滑到不軟不硬的耳軟骨上輕輕地夾他。“就這一次,再有一次耳朵彆想要了。他還說什麼了?你和誰住一屋?”
薛業渴到舌頭冒火, 軟骨不疼就是被傑哥翻來覆去撥弄有點癢癢,時不時彈一下撚一下撲棱撲棱的。“和唐譽住,我倆跟著誌願者中心一起行動。”
“一起行動……”祝傑緩緩重複這四個字,“那你剛才在屋裡乾嘛呢?”
“收拾表格啊,我在電腦查資料呢。”薛業把高領拉鎖往下扯扯,“傑哥你這屋是不是開暖風了,比我那屋熱多了。”
“等著。”祝傑說,手背一條正在愈合的傷口。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紅黃交織的沉重的石榴。
兩根拇指駕輕熟路地抵在薄硬的外殼表麵找突破口,找到後摁下去再徒手將石榴掰開。失去水分的外皮無法抵抗外力被成片剝下,無奈地露出肚子裡擠得滿滿當當的柔軟的石榴籽。
祝傑把整個石榴掰成兩瓣,拇指上沾了些粉紅色的透明的石榴汁,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旁邊。“彆弄我隊服上。”
“謝謝傑哥。”薛業光盯著那條傷口看了,扭臉發現床頭還有5個,“傑哥你怎麼把宿舍的石榴帶上了?”
祝傑擦手沉默不語,晾他十幾秒。“行李箱太空,裝不滿太晃蕩。”
“哦。”薛業繼續看比賽回放。怕弄臟傑哥的隊服將肩膀向前探著吃,石榴籽在嘴裡含一圈,舌頭壓住它緊貼牙齒,將它壓扁,就吃那一小口口的果肉。再吐出來就是半顆象牙白的殘籽。
很費勁可他偏偏愛。
好吃。薛業吃一顆吐一顆,不一會兒傑哥轉過頭看他一下。
“好吃麼?”祝傑問。
薛業一邊點頭一邊用犬齒刺破果肉。“好吃。”
“嗯。”祝傑將臉轉正,不一會兒又轉過來,“甜麼?”
“甜。”薛業嘬著虎口,弄一手。
“嗯。”祝傑的腿動了動繼續看電腦,再轉過來的時候眉頭擰成死結,“薛業,我他媽給你掰了三年石榴,你客氣客氣也該給我嘗一口吧?”
薛業正吃著突然不敢嚼了,小心翼翼嘬著牙齦。操,傑哥火了,傑哥沒說過他想嘗啊?
“傑哥我錯了。”他趕緊把手裡小半個上交,“我不吃了,你吃,真的甜。下次我長記性先給你。”
祝傑不接,伸出左手勾了勾中指。“給我剝。”
“行。”薛業先把黏糊糊的手擦乾淨,不一會兒掌心堆出十幾顆來。
祝傑掐起一顆來研究,半透明的,上端是紅色下端是籽,有什麼可吃的?他用力一嚼過於甜的味道在舌麵炸開。“這麼甜?”
薛業停下剝的動作,癡迷地看傑哥皺眉的側臉。“傑哥你是不是……沒吃過啊?”
“不愛吃甜。”祝傑把剩下的一把扔進嘴裡,吃完左手磕了磕桌麵,“手機給我,現在上樓把你的東西拿下來。”
“什麼?”薛業沒懂但先把手機上交了。
“你在這屋睡午覺。”祝傑理所應當地解鎖了薛業的手機。
睡午覺?中午不是去看場地嗎?薛業去等電梯不巧碰上校籃隊一幫,他不想惹事,氣勢逼人地站在十幾米開外。最後還是從樓梯跑了個來回,書包電腦筆記資料全帶著。
1906的門開著,傑哥在陽台上。
“傑哥,我進屋了啊。”薛業無法將目光從那個背影挪開,三年了,他追著這個背影跑過幾十萬米,夢裡也是。
陽台很寬敞他也過去瞧,與2020的朝向正相反,下麵有個遊泳池。
遊泳池?薛業想起來了。“對了傑哥,陶文昌給我發過信息,讓我去10層遊泳。”
“看見了。”祝傑收回視線看向薛業,“想去麼?”
“不去啊,我又不會。”薛業心跳飛快,和傑哥同處一室容易暈眩。
不會遊泳這事田徑隊全知道,暑假拉出去集訓,彆人都是浪裡白條,自己在池子裡嗆水。
小時候訓練太過密集了,教練和恩師沒教過。
“知道就好。”祝傑隨手撥了撥薛業搭在眼窩上的劉海,“該剪了。藥帶著呢吧?”
“帶了,我隨身帶的沒拿藥瓶。”薛業摸出兜裡的白色紙包,“6天的。”
薛舔舔你真他媽可以,運動員慎用藥,查出來誰和你有關係誰倒黴。
祝傑拉過他的手把紙包拆開。“剛才和醫生聯係過,他說換環境容易興奮所以晚上的藥先停,回學校再加。”
“行,傑哥我聽你的。”屋裡太熱了,薛業偷看著傑哥流到喉嚨的汗。
紙包裡有12片整片,6片半片。祝傑把6片半片用抽水馬桶衝走,指著靠牆那張。“這張床是我的。上床躺著看你的電腦。”
薛業懷疑自己熱出了幻聽。
操。
傑哥把床給自己睡?薛舔舔記住這一天,人生小巔峰。
“不了吧,再把床單蹭臟了。”心裡興奮但薛業不敢,傑哥用東西非常獨。
祝傑準備出去了,扯著鬆垮的背心領口脫下來,飽滿的臂肌連著弧形收緊的肩峰。“不上?那你靠牆站著睡吧。”
“上,上。”薛業趕緊脫鞋上去躺,罰站太可怕,以前逃練不怕春哥就怕傑哥逮,逮住了就罰,偏偏老被逮。床軟綿綿的,他支好電腦假裝打字,實則偷瞄著傑哥換衣服。
瞄著瞄著,把電腦往下推,壓一壓。
“中午的藥吃了吧?”祝傑穿短袖隊服再戴運動員參賽證,照片、姓名、學校、編號、二維碼條形碼一應俱全,“誰敲門都不準開,我沒批準不準走,知道麼?”
“知道。”薛業靠著床墊垂涎傑哥,“不對,唐譽說11點半酒店大堂集合,說和孫康一起去比賽場地。”
“你睡你的。”祝傑把薛業的手機放回床頭,“到時候我打電話叫你。”
“哦……謝謝傑哥。”薛業吃完藥了,可暖風太足困得他頭發沉,“傑哥,這回一隊給獎金吧?”
打比賽都有錢拿,雖然傑哥的家庭條件看不上那幾萬塊。
“有,閉眼,睡覺。”祝傑戴上心率手環,神不知鬼不覺地按開床頭燈下方的請勿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