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傑哥吃醋?薛業先是一懵,隨即也探直上身, 倆人麵對麵互看像拜堂成親的夫妻對拜。
懵了半天薛業也沒憋出話來, 隻拿手背輕輕貼了下傑哥的肚臍。“謝謝傑哥。”
貼一下沒過癮, 再來一下。
體脂低的人肚臍比較淺,形狀會被腹肌拉得長一些。薛業看看對麵, 再看看自己的, 形狀差不多。
“我吃醋你就這麼謝我?”祝傑嗓音放低,無奈床簾隔音能力幾乎為零,陶文昌在床上一個勁兒咳嗽。
“差不多得了啊, 注意影響。真忍不住你倆開個房。”陶文昌讓孔玉幫他上藥,背越式對頸椎不太友好。他歎氣, 好在孔玉看開了不追了,沒人受得了祝傑這麼邪性。
憋了三年,誰知道他憋出什麼邪火。薛業你自求多福吧。
“睡不著你戴耳塞。”祝傑說, 眼神落在薛業臉上, “睡覺,順便想好怎麼謝我。”
“哦。”薛業從跪姿趴下, 舒舒服服轉平躺。突然他驚覺有點地方不一樣,後背好像能用上力氣了。操, 那幫老畜生這麼神的嗎?
“傑哥, 傑哥。”薛業又翻一次,鼓起勇氣伸手觸碰另一張床上的人。
祝傑假裝不耐煩地翻過來,守著幾立方米的空間和薛業趴著互看。“又怎麼了?”
“晚安。”薛業將手收回,金屬腕帶硌著鐵欄杆, “沒正經說過,我說一次……試試。”
“你能有點腦子麼?”祝傑繃緊的嘴角動了動,臉低了又低,“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薛業小聲問。
“嗯,就是晚安。”祝傑捉住他動來動去的左手,“你能老實會兒麼?睡覺。”
和傑哥手拉手睡?傑哥浪漫,不愧是他。薛業主動把拳頭往裡送了送,不舍地合上眼皮。
黑暗中,祝傑小心挪動著粗糙的手指,幾次試圖將薛業的拳完全包覆。可薛業不是女生,兩人的手差不多大,骨節俱是明顯,源自幼年訓練不當造成的關節囊損傷。食指外側和拇指內側有薄繭,蹲踞式起跑留下的。因為他練三級跳,衝60米速度。
高中三年練徑賽,專業不對口,長跑結束彆人揉腿,薛業盤著腿脫掉跑鞋,偷偷地揉腳。
左手尾指還骨折過一次,不是很直。
都是自己的了。祝傑將眼眶凹陷壓向枕麵,手一緊再緊。
大賽結束,參賽運動員停一周半的晨練,難得賴床。體院今早剛好沒課,可薛業不同係,啃完麵包直接跑了。
陶文昌又看祝傑,永遠沒表情的臭臉,再聯想薛業剛才的戀戀不舍,唉,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這個情聖不幫忙這倆人八十歲也莫得幸福。
“誒,我問你。”他一臉拽地問祝傑,“跟薛業表白沒有啊。”
祝傑盯他一眼,滿臉不屑沒說話。
“你丫不會是……不會談戀愛吧?”陶文昌一躍而下,“你不是戀愛經驗挺豐富的嘛!”
“有完麼?”祝傑沒有聊天的興致。
“有完,你倒是說說怎麼談啊,我洗耳恭聽。”陶文昌不遺餘力地挑戰生死線,彆說,這感覺有點爽。
勇者鬥惡龍真人版了。
祝傑繼續不回應。陶文昌心裡嗬嗬,原先以為野逼是冷漠,原來不是,他是根本不會。不止是談戀愛,他和正常人的溝通一直都是有問題的,不然為什麼那麼多人想揍他?但他太野了,沒幾個人真敢。
多招人恨的性格啊,正常人在他身邊坐一會兒都不行,危險又壓抑,也就薛業。高中是拎包遞水,大學可能要以身相許了。
“你不會你可以學啊,是吧,看看身邊人都怎麼談的。”陶文昌是怕他把薛業作沒了,抽風傷及室友,“喜歡人家你他媽倒是說啊,你得讓他知道吧。不然你以為薛業那可憐的情商能自己悟出來?”
“陶文昌。”祝傑打開衣櫥,破風鴨在顯眼的位置,他愛惜地摸了摸鴨頭,“你這麼牛逼,你女朋友呢?”
“我是不想,不是沒有,你能分清咱倆本質區彆嗎?你除了薛業你有誰啊?”陶文昌被噎,憤憤地比了兩個中指。
薛業一整天都在連軸轉,上午交隨行報告、上課,中午做彙報,下午繼續上課同時給潘露講比賽見聞。
下課鈴響,薛業拎著書包,孤身去了田徑場。
11月下旬運動場的熱鬨隻增不減,穿短褲短袖訓練的學生比比皆是。距離上次一跳已經兩個半月,那一次為離開,這一次為回來。
再次踏入綠茵場薛業渾身舒爽,像倦鳥歸巢,對跑道和沙坑有迷戀。視線來回掃視,鎖定目標。
白洋正給二隊做動員,賽後普遍消沉。正說著,餘光闖入一個人影,白色高領,運動褲高高挽在膝蓋位置,一雙匡威鞋可是兩條很能跳的小腿筆直。
和祝傑的習慣一樣,用膝蓋上下打雙十字繃帶的方式保護半月板。
“薛業?”白洋不意外,孔玉說了薛業要來。
薛業出師名將,站回自己的地方像刀一樣紮進橡膠地,不親人的體校小霸王。“我想進二隊。”
大一新生帶頭反駁:“你丫想進就進啊,當校隊是你家開的?”
“嘖,搞不團結抽你啊。”白洋回頭嗬斥,又轉過來,“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嗯。”薛業隻點頭。
白洋當然高興。“你入隊我肯定同意啊,儘快辦好手續方便係院調合。近三年有比賽成績吧?”
“沒有。”薛業直率地搖頭,“三年沒賽過。”
“白隊,這他媽鬨什麼呢。”又有人置疑。
這就很不好辦了,薛業雖然是體育生可兩院課程一旦衝突他沒法訓練。白洋著實沒想到,以為他高中三年怎麼也會有比賽成績。
“這……你曾經最高紀錄多少?”
薛業低頭了,眉眼隱在劉海下,再開口把話重重砸到在座臉上。“16米35。”
“多少?”白洋震驚了,其餘人也震驚。
“我有傷,不能跳,進二隊跟康複訓練。”薛業斬釘截鐵,沒成績說什麼都是白搭,進了隊肯定受氣,“半年,金牌我打回來。”
白洋沒說話,跳遠隊按耐不住。
三級跳運動員一向少,水平良莠不齊導致一隊陣容嚴重斷檔。孔玉出師名門,隊裡重點培養的明星火種也不敢說大話。
這小子誰啊。
“最慢一年。”薛業說,不需要白洋替自己撐場子。況且16米35很牛逼麼?自己這還是悠著說的,萬一恢複進度跟不上不至於太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