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談到這地步已經夠了,再談怕是要崩。袁雲請服務員拿菜單進來:“咱們邊吃邊聊,好不好?先吃飯,師父您也消消氣,他倆還小,指不定咱們十六什麼時候想開,把他甩了。”
說完他朝薛業擠眼睛。
“我倆不分,我不甩傑哥。”然而薛業卻沒有接到大師兄的暗號,一句話又把教練和師父氣到吃不下飯。
晚上回到宿舍,陶文昌正在試新鞋:“回來了?還說下午找你倆搓飯呢。我操,你倆又和誰動手了?”
“沒動。”祝傑懶得動嘴,下巴被穆杉隊醫簡單處理,貼了一塊正方形紗布,“我先洗澡,你洗麼?”
“我問陶文昌幾句話,問他比賽的事。”薛業說,等傑哥進浴室轉身一坐。陶文昌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快要被薛業騎臉了。
“你離我這麼近是要親我嗎?”陶文昌驚悚,千萬彆給祝傑戴綠帽子,容易出人命。
“親你?我有毛病啊。”薛業噓了一聲,“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他媽可一定要保密啊!”
陶文昌笑他多此一舉,就薛業這種自曝人格,彆人不說,他自己就說了。“什麼事這麼神秘?祝傑在外頭有情況?”
“你再胡說我揍你丫了啊。”薛業抓緊時間,“陶文昌,我好像發現一個秘密……傑哥可能不是上大學才喜歡我,可能高中時候就……”
“我操,這麼大的秘密,終於被你發現了。”陶文昌驚歎薛業的低情商,簡直低進了馬裡亞納海溝的極限。
薛業慎重地點頭:“嗯,我發現了並且掌握了證據。”
陶文昌被他感染得也很慎重:“怎麼說?”
“這個。”薛業把兩張剪裁過的照片拿出來,“這個是我的,這個是傑哥錢包裡夾著的。你說……傑哥留著我倆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還什麼意思?想泡你唄。但是陶文昌肯定不這樣說:“請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嗬,三年才發現,真他媽不容易。
“就……不小心發現的。”薛業支吾著,“你幫我分析分析。”
“分析什麼啊,明顯就是,你腦子裡但凡再多一根筋,今年9月份就能過戀愛三周年紀念日信不信?”
戀愛三周年紀念日?薛業像喝了假酒,還沒醉卻先暈了:“你的意思是,傑哥高一就喜歡我?”
“昌哥覺得是,但具體是不是,你自己悟去吧。”陶文昌笑著伸直了腿,“鞋帥嗎?”
薛業一眼不眨地看著那雙鞋,腦筋明顯沒轉過來:“還行,俞雅送的?”
“嗯,我準備這次比賽正式把關係敲定,也俗氣一把,送金牌吧。”陶文昌調整鞋帶,“交過這麼多女朋友,送獎牌還真沒乾過……昌哥真純情。”
“你傻吧,比賽穿新鞋?”薛業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擠兌陶文昌的平衡點。
陶文昌卻更覺得他無知:“說你情商低就低,慢慢悟去吧。”
晚上,黃俊通知所有參賽隊員必須留宿,賽前一周不得外出、非食堂提供的套餐不吃。孔玉接連一個多月不住宿,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412難得全員到齊。
洗好了澡,薛業披著毛巾被,看傑哥在旁邊忙活著打蚊子。等熄燈之後他躺好了,拽一拽旁邊的ck邊:“傑哥,你睡著了嗎?”
“睡著了。”祝傑說,同時假裝閉眼。
薛業瞄著黑暗中的那道側顏線:“彆睡,我……”
“等等啊!我耳機還沒戴上呢!”陶文昌嗷嗷,“行了,現在戴上了,世界與我無關。”
“滾。”薛業把手伸出床簾比中指,轉身趴好,“傑哥,你今天說喜歡我不是幾個月,這句話什麼意思啊?”
“咳……”祝傑左手蓋住眉骨,“沒什麼意思。”
薛業把這隻手掀開:“那……是那個意思嗎?”
祝傑眯著眼:“哪個意思?”
“就是高一就喜歡我了的意思。”薛業大膽地說,“我……陶文昌說他覺得是那個意思,我隨便問問。”
此刻,陶文昌兩耳不聞窗外事,耳機裡放著維族音樂。
祝傑臉上一熱,用毛巾被蓋住兩人的身體:“聽他瞎掰。”
第二天淩晨5點多,薛業自然醒,半小時後一隊成員集體訓練,412第一次全體出動。四個人,四身首體大的比賽隊服,紅白配色帶高領,kongyu、taoweng、zhujie、xueye,一個都沒少。
田徑場入口處,薛業的重審結果通知和祝傑的賽期解禁通知並列。跑道上,黃俊吹哨集合,白洋清點人數。
“歡迎歸隊,我們終於有主力軍了。”白洋迎上去。從入學到今天,幾乎經曆整整一個學期,可算把薛業名正言順地收進了一隊。
薛業朝他點頭,跟著傑哥站到列隊倒數第二排。隨即是黃俊的賽前動員,他卻走神,眼神不差地瞄著旁邊。
“看什麼呢?”祝傑借低頭的瞬間,腳下一顆小石子踢過去。
薛業不敢說話,怕黃俊點名批評,小石子再踢回去,又滾回來,在兩雙44碼的短釘鞋中間不停轉移。終於,終於等到這天了,以三級跳運動員的身份和傑哥並列,衝擊金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