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氣:“和你有關係麼?”
“啊?”薛業笑了一下。這個笑從早上憋到現在,一直沒找到機會。
“你睡我上鋪,夜裡每次翻身我都知道。”薛業抬起手,撥了幾下劉海,“我……”
“能忍就忍,忍不了就換宿舍,彆他媽跟我提意見。”祝傑用肩把薛業撞到一邊去,筆直地走向集合地點。不一會兒5班的人快齊了,唯獨祝傑左邊空著。
找教官換宿舍去了?祝傑故意不看左邊,直到後麵有些異動,薛業擠開第三列的人,悄悄地站了回來。
從打靶場到訓練基地有一段距離,男生跑步前進。祝傑是大排頭,身後是噗噗噗的腳步聲,總覺得薛業離自己太近,馬上要踩自己的鞋了。回到基地先原地解散,等8個班的男生到齊再集合吃午飯,祝傑再一次避開人群,繞開打綠豆湯的長隊,找個不曬的地方靜靜坐著。
然後他又聽到了腳步聲,這回是真的越走越近,停在身後,簡直陰魂不散。
“你他媽有完沒完?”祝傑先發製人。果然是薛業,迷彩帽嚴嚴實實地戴在頭頂上,幾乎壓住他的眉毛。
“我不是要換宿舍,我沒那個意思。傑哥你睡我上鋪,要不……收我當跟班吧。”薛業的聲音很低,天生低,手裡是一次性塑料碗,煮得發紅的綠豆湯。
“傑哥你喝綠豆湯嗎?我新打的。”
綠豆湯?祝傑隻記得他有個美人尖。“跟班?你認識我麼?”
這小子明明很能打,卻靦腆到愚蠢地垂著眼,這種刻意討好的人在祝傑眼裡就是欠揍了。
“我初中不在一中,中考才考進來的。”薛業把迷彩帽掀起來一點散熱,“問室友了,他們說你叫祝傑,初一就在一中了。傑哥我叫薛業。”
“你叫什麼和我有關係麼?”祝傑和他平視,出人意料地抬起手,一把掃飛了他的帽子。
半分禮貌都不講。帽子沒了,壓住的頭發得到解放,整張臉也露了出來。
“啊?”可薛業好像無所謂,獨當一麵的身體往後退了退,“和我沒關係,隻是……”
祝傑煩躁,身體裡都是沸騰的暴躁紅細胞。不躲是吧?行,你自找的。
他一把揪住薛業的劉海,像有殺父之仇那麼狠,與此同時一個美人尖出現在發際線上,止住了他的粗暴。
還真有。祝傑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不好看,也就一般吧,頭發還挺多,毛絨絨的。
薛業站著不動,祝傑焦躁不安,突然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拇指,攥成了拳頭。
他真的不躲?還是嚇傻了?祝傑看了又看,薛業的安靜縱容了他內心的野火。他咬著牙,慢慢地把手鬆開,放開了薛業汗濕的可憐頭發。頂著正午的烈日把眼睛眯成縫,他看見薛業的額頭出了汗,發著亮。
“你不是挺能打的麼?”祝傑擰緊眉頭,奇異的感覺在全身流動。薛業的迷彩外套是敞開的,裡麵的白T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隻剩一件最普通的背心。鎖骨被槍托撞紅了一大塊。
他徹底地鬆開手,又聽到有什麼地方打開了,又有什麼地方關上,腹腔裡真的有震動,但摸不著準確的位置。
薛業的眼睛一眨不眨,被吸進這股強大的力量裡。“傑哥,我其實……”
“彆叫這麼親,咱倆不熟。”祝傑雙手插兜站他對麵,等薛業往下說,聽他還能說出什麼好話來。他叫傑哥這兩個字的時候語速很慢,像等回應。
“傑哥。”薛業堅定地看著他,“他們說你是體特生,練了三年中長跑,我也想當體育生,我跟你練,以後能給你拎包嗎?”
他要跟自己練?祝傑下意識地偏過臉,突然眼前的烈日太過刺眼,刺得他感覺自己很諷刺,低等動物似的,又像經久不見日光的礦工,走出深淵那一刻必須蒙上布才能保住眼睛。
“不能。”他倉促地接過那碗綠豆湯,一滴不剩全給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此刻,高一昌和高一釗正在旁邊喝綠豆湯:快看,祝傑開始欺負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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