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劉氏彎腰順了下黑虎頭上的毛,進廚房拿了把蔥出來,蹲在台階上剝出白生生的蔥白,遞給劉姥姥。
被老娘剛那幾句話解除了心裡的顧忌,王劉氏心上的石頭落地,感覺渾身舒坦,想著這日子過得就像做夢一樣,忍不住就偷著樂,哪裡合得攏嘴巴。
“板兒娘,我得趕去劉旺家幫忙,他家房子今天過門頭呢,人家的好事兒,正要人手,我卻睡過了頭。”王狗兒換了身短褂子出來,手裡拿了根兒黃瓜啃著。
王劉氏愣怔了一下,忙說道:“板兒他爹,現如今家裡重新好起來了,你就不要在換工了,以後家裡有大小事情,隻需花銀子請人來做。”
“哪有你這樣的敗家娘們兒,把丈夫養在家裡供著看呢!”王狗兒貧了一句,就往門外走。
“你才是敗家的爺們兒呢,連早飯都不吃嗎?餓到中午人家才管飯,看糟蹋了身子看大夫吃藥不要銀子呢!”王劉氏搶白到,臉上卻抑製不住笑意。
自家的丈夫原是公子哥兒,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那天不是睡到自然醒,地裡的活兒也從沒指望過他,沒想到因了賭博,把家敗了,非但做不成公子哥兒了,連飯都饑一頓飽一頓的。
王狗兒最開始去給人家幫工,完全是本著飯點去的,鄉下人待人厚道,習慣把好吃好喝的留著,家裡辦大事兒的時候,招待客人,所以,換工的人家準備的飯菜都比平時豐盛,否則會被人笑話為人吝嗇。
時間久了,也學了不少手藝,也變得勤快起來,也曉得了田間地頭的辛苦。
再後來,換工成了某種習慣,王狗兒也和鄉裡男人們一樣,把換工當做積攢財富,就像這次搬家收拾房子,泥瓦工、木工、小工都不缺,沒花一個銅板的工錢。
可是,王劉氏並不覺得丈夫這樣做令她開心,不過兩年多時間而已,丈夫從風.流倜儻的佳公子完全變成了鄉野村夫,那雙變得粗糙的大手,更是令她感傷不已。
聽說女婿要趕早去幫劉旺家蓋房子,劉姥姥把剛烙好的一塊餅用包穀葉子包住,免得燙手,緊趕著出來遞到王狗兒手裡,讓他邊走邊吃。
對於女婿的變化,劉姥姥是非常欣慰的,她曾經很為女兒擔憂,怕自己啥時候雙眼一閉蹬腿兒走了,女兒一個人怎麼支撐得住一大家人的生活。
看著王狗兒轉出影壁,劉姥姥歎息一聲道:“咱家這場災難正應了那俗語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虧了這兩年的曆練,板兒他爹出息了,我也能放下心來了。”
“老娘,今後還是少讓他出去乾活,他那樣子也不是吃苦的命。”王劉氏心裡還是不落忍。
“看你這話說的,誰天生就是為了來吃苦的?男人大丈夫若遊手好閒慣了,哪天再跑去賭博推牌九,我看你哭都沒有眼淚呢!”
屋裡鍋還燒著呢,劉姥姥說著依舊回廚房去烙餅子。
烙完餅,又用磨成漿的嫩玉米熬了一鍋糊糊,出來站在台階上用圍裙擦手,正待喊板兒和青兒起床吃飯,忽聽得門外鬨哄哄的,大人和孩子的聲音參雜在一起喊叫道:“劉姥姥、青兒姑娘(青兒妹妹),你家來客人了,是賈不假府上的少爺和小姐......”
劉姥姥還在納悶兒,青兒早從西廂房裡一頭鑽了出來,臉也顧不上洗,蓬頭散發的撒丫子往門外跑,隻見一個小公子從影壁那邊探出頭來,笑得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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