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一聽“趙姨娘”三個字,心裡沒來由的一個激靈,前不久她才打了環哥兒,又扣了她的月例銀子,現在巧姐兒不見了,此事定然和她脫不了乾係。
正尋思怎麼向趙姨娘要人呢,就聽廚房裡的夏媽媽趕來稟報道:“開完早膳我還見過巧兒姑娘,說不定姑娘還在和三爺一起玩蛐蛐呢。”
“姐兒和環哥兒在一起?你咋不早說?”王熙鳳一把薅住夏媽媽的衣領,倒把夏家的嚇了一跳。
“那是一早的事情,我以為早散了......”
語猶未了,王熙鳳早一掌推開她,對周瑞家的道:“周大娘,你去告訴太太一聲兒,其餘人隨我去問趙姨娘要人!”
帶著一乾婆子丫頭,風風火火地趕到趙姨娘的院子裡,進屋拿起東西就朝趙姨娘身上砸。
“二.奶奶,這是乾什麼?”
趙姨娘見王熙鳳舉起桌子上的茶壺要砸,急忙抱住不放,這可是宋代汝窯的茶具,怎舍得毀了它。
王熙鳳把桌布子一拽,四隻茶杯滴溜溜掉在地上,摔得一隻不剩,搗著趙姨娘眼窩子咬牙切齒發威道:“環哥兒呢?你們娘兒倆把姐兒藏哪裡了?識相的就趕快交出來,姐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隻管向你們討命!”
趙姨娘見她人多勢眾,又害怕真是賈環惹下什麼事來,倒被她的氣勢給唬住,又怒又怕的斂聲問道:“我們母子究竟怎麼惹了二/奶奶,青天白日的就打上門兒來,就算璉二/奶奶有老太太心疼太太撐腰,也不能不講道理吧?”
“你個娼/婦養的,打量自己做的隱秘沒人知道!”王熙鳳啐了趙姨娘一口,指著屋子對眾婆子丫鬟道:“還不動手尋找!能砸的都給我砸光了,一個不剩!”
看鳳姐兒這動靜兒,竟是半點沒有顧忌,趙姨娘還以為她請馬道婆下蠱治她和寶玉的事兒暴露了,現在那些被下咒的布偶還在家裡藏著呢,心裡有鬼,先自弱了三分。
壯著膽子擋在臥室門口,不許人進去搜索,握著剪刀滿嘴喊冤道:“我雖然是妾室,好歹也是南安王王爺賞賜給老爺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我還生養了三小姐和三爺,你們就敢如此欺負人,光天化日的打上門兒來,誰敢進我屋裡半步,我就死給你們看,看老爺回來要人時,你們怎麼交代!”
薛寶釵和探春正在陪王夫人用齋飯,周瑞家的去稟報說巧姐兒丟了,有人看到是和賈環一起,所以,璉二/奶奶正向趙姨娘要人呢。
薛寶釵自覺是客座,又是未出閣的女孩子,不好乾涉人家裡的事情,就對王夫人辭彆了,躲得遠遠地。
探春不敢怠慢,跟著王夫人過來看究竟,不等王夫人發話,探春就勸趙姨娘道:“姨娘,姐兒不見了,大家心裡都急,就算有什麼不當的地方,也該寬容點,就讓人看看,彼此去了疑心,大家都能坦蕩相對豈不是好!”
趙姨娘對探春拋下她攀高枝兒早就不滿,此時倒正好拿她說事兒,不由冷笑道:“姑娘是千金大小姐,自然行事坦蕩,我一個沒頭沒臉的奴才,連自己生養的還來落井下石欺淩,又怎麼可能和人坦蕩相對呢!”
探春被她搶白了一頓,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倒是好心勸趙姨娘識時務點,彆和太太明裡對著乾,白自找羞辱,讓奴才們更加輕看她,沒想她如此不知好歹。
平兒見探春氣得眼淚汪汪的,有苦說不出,倒替她難堪,忙讓侍書和翠墨把她強拉走,鳳姐兒倒怪平兒多事,任由探春和趙姨娘互掐,那才好看。
周瑞家的給王夫人報信兒時就認定,姐兒失蹤和環哥兒脫不了乾係,所以,王夫人半點也不含糊,指著趙姨娘道:“還不把她拉開,先找巧姐兒要緊,若想尋死覓活,也由了去!”
趙姨娘掙紮道:“太太,這話從何說起,姐兒不見了,與我和環兒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