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槐兒實在是鬼迷心竅,一時氣憤出手,但是,借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主子不敬的,他這次也受到懲罰,還不曉得會不會落下殘疾,今後定然會學會規矩。”
來旺忍著鞭傷,跪在院子裡,不停地求王夫人寬恕。
“若真能殘廢了倒好,省得出門去惹是生非!”王夫人這話可就惡毒了些,等於又扇了來旺一個大耳瓜子。
來旺平日在府裡甚是威風,如今打得一身傷,賠了二百兩銀子,雖說鳳姐兒悄悄兒補給了他,畢竟丟了體麵,這年是沒法好好過了。
且說府裡等到午時,不但晴雯沒來,連青兒也沒露麵,襲人倒是來了,卻並沒有帶夫婿,說是家裡有客人走不開。眾人覺得奇怪,既然是有客人上門,她做夫人的怎麼就能撇下不管。
王夫人也沒了應酬的興趣,讓興兒騎著快馬去青兒家詢問,是不是因為槐兒的事情,不敢來府裡,讓告訴青兒姑娘,有姑太太替她做主,槐兒再不敢欺負她。
興兒不到兩個時辰就轉來稟報,說是青兒姑娘摔壞了腦袋,把近幾年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根本就不知道晴雯是誰。
王夫人疑慮更深了,在她心裡,青兒這是在裝糊塗,以求自保,可是,府裡究竟有什麼事情被她發現了端倪呢?她家深受自己和鳳姐兒恩惠,就算知道什麼,也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賈王二府的事情,鳳丫頭究竟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也懶得去見襲人,隻讓李紈和探春她們陪著,襲人見到眾姐妹們,少不得傷心了一回,大正月裡哭哭啼啼的,到讓人覺得掃興。
襲人此來原是想看寶玉一眼,隻是,蔣玉菡沒來,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斷然沒有來陪外邊年輕媳婦兒的道理,況且近幾日林黛玉身子不好,咳得厲害,他又不用上學,便整日在瀟湘館陪著,使出渾身解數給黛玉解悶兒。
雖然是閨女兒回門兒的日子,可是,迎春也因為孫紹祖出征在外,心裡惦記著,推說身子不爽改日再回家拜見老太太和太太。
探春是最會營造氣氛的,因恒郡王出征在外,也覺得心裡鬱悶,她把錦堯當做自己的準夫婿牽掛著,憂心忡忡地懶怠言語。
薛寶釵家去過年,並沒在大觀園,反倒是彩霞惺惺相惜,陪著她落了一回眼淚。
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襲人這才知道,其實,彩霞也沒有好日子過,環哥兒當日是被青兒姑娘拿話激著,勉強留下彩霞,如今是橫豎看不上眼,反倒不像以前在太太屋裡時親熱。
“襲人姐姐,我現在真的很羨慕你,嫁給蔣公子做當家奶奶,夫婿樣貌百裡挑一不說,看那樣兒個性必然溫存體貼,也不知道你前世修的什麼福氣呢。”
彩霞隻顧了吐苦水,哪裡知道襲人心裡的苦衷,打從嫁過去,蔣玉菡對她相敬如賓倒是不假,家裡的奴才們也尊稱她一聲“大奶奶”,隻是,兩個人白天一個桌子上吃飯,晚上卻是各睡各的屋裡,這都幾個月了,還沒在一起親熱過一次呢。
最讓襲人難堪的是,每次那個蠻橫的王爺上門兒,她都要躲回自己的臥室裡,直到夫君讓人傳喚時方能出來。這是蔣玉菡事先立下的規矩,花襲人自然而然地揣度著,定然是因為自己身份低微的緣故,不夠資格服侍高貴的王爺。
說不得,襲人隻能忍著眼淚強顏歡笑,訕訕的在府裡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告辭了,也不回自己家,悄悄兒去哥哥花自芳那裡挨到黃昏時,尋思忠順王爺應該走了,這才回家去。
進了院子門,剛要去暖閣裡,就被丫鬟攔住,說是大爺吩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去。
襲人在哥哥家借酒澆愁,多喝了幾杯酒,便有些管不住自己,這是自己家裡呢,怎麼說她也是當家大奶奶,這小丫頭也太過無禮。
騰地升起無名火,把那丫頭推倒在地上,徑直來到暖閣門外,開始還猶豫了片刻,轉身要往回走時,看到剛攔她的丫頭幸災樂禍的目光,把心一橫,就去推門。
其實,她也就是借酒壯膽,想要做給丫頭看,尋思著若是推不開,便就坡下驢,哪知道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屋裡的情景讓她如遭雷擊,熱炕上,她的貌美夫婿赤/身裸/體地跪坐在忠順王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