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王夫人的承受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她就那麼跪在地上,任憑青兒和黛玉怎麼勸說就是不肯起來,問她也不說話。
黛玉又驚又怕,也癱倒在地上,青兒拽了拽她的衣袖,使了一個**的眼神。
王夫人出現之前,青兒剛提醒過黛玉,待會兒無論王夫人怎麼說,都要保持鎮定,王家現在是不擇手段,彆又被他們算計了。
如此一想,黛玉反倒釋然,心裡冷笑,舅媽也真做得出來,為了騙自己交出借居,竟然如此丟人現眼。
好在她這樣想,否則,隻怕要生生被王夫人嚇個半死。
青兒又在紫鵑耳邊嘀咕了幾句,讓她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帶走,王夫人想必不會希望被人看到她的狼狽樣子,大家還是回避一下為妙。
王夫人哭了一場,心裡舒坦些了,神智也清楚了,自然就有些為剛的失態沮喪和懊惱,好在園子裡沒有外人。
“顰兒,舅媽走投無路了,就算沒臉,舅媽也得讓你知道,寶玉確實在王府,除非你把你爹的遺囑和借居交出去,他們是不會輕易放了寶玉的。”
“舅媽,可我到哪裡去找遺囑和借居呢?”林黛玉表現得十分厭倦。
“我知道,舅媽知道你為了寶玉什麼都舍得,可是,他們不相信,他們擔心那東西會毀了王家的前程,那些信也被我燒了,沒有任何證據,就算報官,也沒人敢輕易去九省都檢點大人府上搜查,若是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他們真會對寶玉下毒手的......”
王夫人也不稱呼大哥和侄兒了。直接用“他們”來稱謂,她心裡已經徹底失望,潛意識裡甚至拒絕接受王家是自己娘家的事實。
她自己也算是無情之人。可也不至於卑鄙無情至此。
“姑太太彆太著急,想來王大人也隻是嚇唬你。他畢竟是寶二爺的親舅舅,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對了,姑太太見過寶二爺嗎?隻要他還好,王大人願意管他吃喝,想關多久那也沒關係呀。”
青兒把王夫人扶進屋裡,安置在炕上歪著,也不傳紫鵑她們。親自去沏了六安茶來。
黛玉依舊認為王夫人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倒也不甚著急,靜靜地坐在她對麵,看她還會如何表演。
“青兒姑娘,你點子多,快給姑太太想想法子,怎麼才能把寶玉救出來,寶玉不能再呆在王府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對他的,整個人就像沒心沒肺的傻子一樣。讓吃就吃,讓坐就坐,臉色蒼白的厲害。嗚嗚......”王夫人捂臉嗚咽,說不下去了。
好容易弄清楚整個事情,林黛玉也傻了,她這才知道,王夫人為何剛聽說寶玉石失蹤,就像瘋子一樣的四處尋找,後來,就變得淡定起來,原來。王家背著她騙走寶玉,也是事後需要她出麵幫忙時才告訴她的。
這事兒確實有些棘手。王家如此顯赫,賈府如今那裡有資格與自抗衡。若是去官府告發王子騰綁架了親外甥兒,隻把會被當做瘋子捆綁了交給王大人親自處置。
最最要命的是,若真像王夫人所言,王子騰喪心病狂到不惜殺人滅口,出於投鼠忌器,她們確實還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皇權乾預,直接定罪,問王子騰要人,要麼交出新科舉子,要麼以欺君之罪論處。
青兒不由就想起錦堯來,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求恒郡王幫忙。
“姑太太,事情還沒到如此悲觀的境地,隻要我們不把對方王絕路上逼,我相信王大人也不想鬨得魚死網破。”
王夫人沒有提報官的事情,自然還是不想置王家於死地,可是,林黛玉已經屢屢做出和解的姿態,王家猶自苦苦相逼,他們是自作孽,自然怪不得彆人。
沒敢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王夫人,青兒的鞭痕也沒有引起王夫人的注意,可也是,太太現在自顧不暇,哪有心思想彆的事情呢。
林黛玉答應立刻派人去姑蘇,讓雪雁她爹尋找父親的遺囑和借居,按理說,那種東西定然是藏在家裡某個地方的。
青兒把王夫人送回榮禧堂,自己返回來和黛玉商量了,立刻去請恒郡王幫忙。
定北大軍凱旋歸來之後,錦堯一直沒有露麵,青兒一來是小人物不方便上門高攀,二來也擰著勁兒,想等錦堯主動來找自己。
自打決定離開錦堯,她也實在沒有道理再去北靜王府死乞白賴的和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