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劫匪要的是銀子,他們不會傷害大哥和二哥的。”托婭公主邊說,便把盒蓋上的通告指給寶音汗王看:“隻是,彙通錢莊遠在靖遠,他們收到銀票才肯放人,兩個哥哥恐怕要多受幾天罪了。”
寶音汗王擦了把冷汗,迅速調整好心態,站直身子吩咐道:“馬上讓大管家湊齊銀票,派人送往靖遠,無論如何也要把人贖回來。”
錦堯乍然看到那半截舌頭,心裡也是一驚,暗道,孫紹祖倒真是不負祖業,真當自己是劫匪呢,竟然把人家的舌頭給割了,這梁子可結的深了,寶音汗王勢必傾其所能,掘地三尺也要查明劫匪的來曆,就算沒有真憑實據,也會把這筆賬胡亂記在自己的頭上,屆時,恐怕會導致寶音部落以及他的盟友直接和****反目成仇。
隻怪自己一時衝動,指使孫紹祖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來。
醉泥鰍隻顧了看錦堯的臉色,見他緊張,自己的心跳便也也跟著漏了半拍,這會兒聽說是豬舌頭,竟然很不地道的笑出聲來。
寶音汗王氣得胡子直翹,強行壓抑著,沒有發作。
眾人都感覺到氣氛的尷尬和緊張,不約而同的屏息著,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引爆空氣的導火索。
柳湘蓮咳嗽幾聲,不動聲色地打破僵局道:“咳咳咳,寶音汗王,在下聽說,江湖上的人也有他們的行事原則,正所謂盜亦有道,隻要汗王願意舍財免災,兩位王子當可平安無事。”
寶音汗王意味深長的道:“但願如柳大人所言!”
錦堯冷著臉兒淡淡的道:“寶音汗王,若真是本王劫持了令公子,你該覺得幸運,至少,本王做不出送豬舌頭給你的變態舉動。”
友好地拍了拍寶音汗王的肩膀,貌似誠懇地安撫道:“雖然波日特牧場不是本王的控製範圍,不過,汗王但有用得上幫忙的地方,儘管直言,畢竟,汗王的處境,本王感同身受。”
“恒親王殿下所言極是,本汗這就讓人去牧場追尋夫人,五日之內,當可完璧歸趙。”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被本汗查出劫持阿爾斯楞的真凶,到時候,可就不是血淋淋的舌頭這麼仁慈了,本汗會做出更歹毒的舉動。這段話在寶音汗王心裡打了個幾個滾兒,終於沒有說出口,雖然恒親王之前對他不乏傲慢與挑釁,但是,為了托婭的婚事兒,他希望化乾戈為玉帛。
聽到寶音汗王提及青兒,錦堯的心臟一陣劇痛。
完璧歸趙?越發相信劫持青兒的幕後黑手不是寶音汗王,而是父皇,很顯然,托婭公主保留了青兒最難堪的遭際。下意識地瞟了托婭一眼,因她的“善解人意”而心生好感。
托婭回以安慰的微笑,柔聲道:“王爺覺得太慢嗎?以她們的馬程,就算現在追上去,要追上他們估計也得二天,回程又是二天,所以,父汗說的五天內送王姑娘回來。”
“本王明白。”
嗓子緊澀暗啞,暴露了錦堯內心的掙紮。他希望立刻見到青兒,卻又惶恐不安,不敢確定自己能否麵對和青兒的未來。
寶音汗王帶著自己的人退出錦堯的大帳,其他人也紛紛告退,劉偉祺欲言又止,最後,不得不對賴在恒親王身邊不肯離去的托婭公主施禮道:“公主殿下,末將有要事向小主子稟報,請暫且回避一下。”
托婭這才起身,訕訕的道了聲:“王爺,待會兒一起吃午飯。”
劉偉祺目送托婭退出帳篷,急忙對錦堯道:“托婭公主隱瞞了實情,她說少夫人要去她們牧場遊玩,實則,實則......”
“你想說什麼?”錦堯蹙眉,臉色鐵青。
“小主子,少夫人遇到大事兒了,這是鐵幕大汗送來的信函,讓我親手轉交給小主子。”
錦堯接過去一看,臉色倏然變得慘白,昨兒晚上他尋找了半天的信箋怎麼會落在鐵幕大汗手上?
“嗯?”
“小主子,這是早上齊管家親自送來的,說是牧童拾到不識字兒,拿給彆人看,很快就傳到鐵幕大汗那裡,大汗讓齊管家來打探消息,小人告訴他,少夫人的事情王爺昨兒夜裡已經知道,問他是不是要立刻叫醒小主子,他說沒啥大事兒,留下這封信件,說是,說是少夫人給王爺的信箋,然後,就告辭了。對了,鐵幕大汗已經啟程回王府,齊管家說,他已經通知暗哨關注少夫人一行的去向,有什麼異常情況立刻讓獵鷹傳書王府。”
“你看了青兒給本王的信箋?”
“小主子恕罪!”偉祺惶恐的跪下,為自己辯解道:“小人見小主子一直未醒,不敢驚擾了小主子休息,又擔心少夫人有什麼急事,所以,就匆匆看了一眼......”
他無法否認,出於對青兒異乎尋常的關心,導致自己犯了恒親王爺的大忌。
眼見錦堯臉色越來越難看,劉偉祺哪敢再乞求寬恕,直接遞上馬鞭子道:“小人知錯,請小主子責罰!”
“滾!”
“是,小主子!”
狂躁地把那封信撕成碎片,扔得滿地都是,然後,自己倒為剛才的行為愣怔住了。
緩緩地彎下腰去,一片一片的拾起那些碎片,用絹帕包好,卻不知道如何安置這份沉重。
最後,點著油燈,把絹帕包著的碎片扔進燈盞裡,看著那包東西慢慢的變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