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繽紛,陽光煦暖,不知人間心底事。
蘭奕歡將後背倚在樹上,閉目靠了一會,歎了口氣,心情也漸漸地平複下來。
畢竟,早有預料,不是嗎?
無論是他的身世,還是齊貴妃又一次向著齊塒的態度。
不過,既然是人家的親娘,向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正在這時,蘭奕歡聽到頭頂樹葉摩擦,緊接著,一個東西砸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美麗王子傷心的時刻,怎能沒有騎士的安慰!本小熊來也——】
蘭奕歡低頭一看,果然是那隻從小陪他到大的熟悉小熊,早上他出來的時候,熊還在他的枕頭邊,也不知道這怎麼就跑樹上去了。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隻熊的神通廣大,不以為意,糾正道:“是英俊王子。”
【美麗又英俊的王子!】
蘭奕歡:“……算了,你愛說什麼說什麼吧。”
他將小熊上下扔著玩,過了一會,問道:“你說……這事我要不要告訴一哥呢?我不想瞞他,但是如果我真的說出來,以後我們兩個就真沒半點關係了。”
【完成任務“太子甜蜜二十分”,可開啟“心知肚明”模擬夢境一個,測試太子得知身世真相之後的心情波動。】
蘭奕歡扔熊的動作停下,抓著一條腿把它拎回來,問道:“什麼叫‘太子甜蜜二十分’?”
【讓太子殿下感到心中甜蜜蜜。】
蘭奕歡敲了敲額角:“這個,我不會啊,這很難吧。他能為了什麼事甜蜜,發財?登基?喝糖水?”
【王子就是最甜的!所有人見了王子都會甜蜜蜜!王子正常發揮,必定甜動哥心!】
“……好吧。”蘭奕歡回憶了一下蘭奕臻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覺得一切都很平常,也沒有哪裡甜蜜蜜了,“我湊合試試。”
*
東宮。
宏安道低頭躬身地走入了太子的書房。
自從敬聞身敗名裂被處死之後,宏安道便成
為了皇上最寵信的人。
這些年來,有太子的暗中扶持,又有皇上明麵上的看重,宏安道過的非常如意,再也不是原來那個穿著補丁衣服處處化緣的窮道士了,連人都變得富態了一些。
他進去之後,看見蘭奕臻並沒有像往日那般批閱奏章,沉浸在政事中,而是坐在窗邊的一張搖椅上,默然出神。
這椅子是蘭奕歡每回來書房的最愛,因為坐著舒服,隻是蘭奕歡每次坐在上麵都像沒了骨頭一樣,貴氣中帶著慵懶率性,蘭奕臻往這一坐,也照樣有一種冰冷的威勢在。
宏安道走近,發現蘭奕臻是手裡拿著一塊玉佩正在出神,這玉佩他之前見過,知道是七殿下從外麵帶回來送給太子的,蘭奕臻很喜歡,自從收到之後一直佩戴,從不離身。
宏安道行了個禮,說道:“殿下。”
“你來了,起吧。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蘭奕臻道:“事情如何了?”
宏安道說道:“陛下得知此時其實是由齊公子謀劃的,自然是雷霆大怒,也說了一定要嚴懲。但就不知若是貴妃娘娘和齊家一係前來求情,陛下又會不會改變主意了。
他說著上前一步,低聲道:“殿下,您上回處置齊家時那樣不留情麵,其實陛下的心裡是不太高興的,或許也是覺得後族太過強勢了。所以出於這樣的考量,說不定這回陛下會給齊家幾分回旋的餘地。”
蘭奕臻道:“難道他就不想想七弟受的委屈?”
宏安道沒想到他們在說朝堂勢力平衡,太子倒是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不禁苦笑道:“這——”
幸好蘭奕臻倒沒有一定要追究他的答案,而是冷冷一哂,淡聲說道:“隻怕也不是父皇給他們餘地,他們就真能有這個回旋的機會的。”
聽到這句話,宏安道禁不住看了蘭奕臻一眼。
他經常侍奉在皇上跟前,日複一日地見證著這位一國之君的逐漸衰老,無論什麼樣的法術和丹藥都無法挽回和改變。
而太子卻像是剛剛長成的頭狼,年輕、氣盛、驕傲、鋒利,有這樣一個兒子在身邊,想必陛下在依賴他的同時,亦是不安、不滿的吧。
宏安道低聲道:“臣本想通過卦象來加重陛下對齊公子的厭惡,告訴陛下如果不處置齊公子就是動搖社稷等等,可卻有一處不好安排。”
蘭奕臻道:“齊塒同七弟的生辰一樣?”
宏安道說道:“殿下穎慧,正是如此。齊公子同七殿下同年同月同日生,雖然兩人出生的具體時辰不同,但如此相近,臣還是擔憂,如果將齊公子的命格說的太差,也會讓陛下對七殿下多心。”
蘭奕臻道:“齊塒原本的命格是什麼樣的?”
宏安道猶豫了一下,說道:“天生顯耀,貴不可言。但命帶孤煞,勞心瀝血,克己而利天下之命。”
其實他推演的時候還有些疑惑,這命格說不上好,但是卻極貴,真不像齊塒所能有的。
果然,蘭奕臻聽了之後,也是猛一轉頭,問道:“你確定沒有算
錯?”
宏安道說道:“這臣確實不敢斷言,因為剛剛算出之後,八卦盤就突然崩裂了,這或許是命格生變的表現,也或許是當時有人和臣在同時推演命格,造成氣場相撞。”
蘭奕臻又慢慢將身子靠回到了椅背上,片刻之後,他說道:“你說的是,不用再提生辰八字的事了,那些東西也未必準。孤聽說,這次父皇那些寶物裡,還剩下幾樣沒有受損?”
宏安道說道:“是,其中就有陛下最心愛的血玉丹爐。”
蘭奕臻道:“都砸光了吧。”
宏安道:“……”
蘭奕臻道:“也罷,此事孤會找人去做,你隻需告訴陛下,道祖因為受到了褻瀆而發怒,希望陛下能夠嚴懲真凶即可。”
不愧是能坐儲君之位這麼多年的人,一出手就是快準狠,蘭奕臻的語氣輕描淡寫,卻讓宏安道心中油然生畏。
他恭敬道:“是,殿下。”
蘭奕臻抬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說道:“辛苦你了。”
通常,他說了這句話,也就是打算結束的意思了,可是宏安道等了片刻,卻沒聽蘭奕臻讓他離開。
他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若是倦了,臣這就告退,不打擾殿下的安歇了。”
蘭奕臻頓了頓,說道:“孤倒還有件事想請教宏道長。”
宏安道連忙說:“殿下請講。”
蘭奕臻道:“你說人生在世,當真有既定的緣分和命數嗎?”
宏安道想了想,說道:“人的命數,確實是打人一出世時便確定了的,但那隻是天地之數,這中間還有個‘人’字。人心之所求,往往也會對命數之所向產生影響,故而後麵的變化,就不好說了。”
“人心之所求……”
蘭奕臻慢慢地說:“那麼依先生所見,所求不善,求之不得,又該如何?”
宏安道心中一頓,開始緊張地思考應該如何回答太子的話。
因為他知道這個看似隨便的問題,一定已經困擾了太子許久,此時才會說出,那麼外人給出什麼樣的答案也至關重要。
思考片刻,宏安道緩緩說道:“殿下,依臣愚見,若是自認為‘所求不善’,那就不是求不得了,而是……未敢求。”
蘭奕臻沉沉地道:“說下去。”
宏安道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想要,卻又克製著自己的欲望,不斷告誡自身,不該要,不能要,便是拿不起放不下,離不得近不得,愛之極痛之極,心中輾轉,又如何能得到善果?”
他大膽地抬起頭來望向蘭奕臻:“道家講‘當下’,‘自然’,人之一生,再無重頭,既然有所求,又為何不能放手一搏呢?”
蘭奕臻輕聲說道:“放手一搏?”
宏安道躬了躬身。
蘭奕臻忽然轉過頭來,冷冷地說道:“是誰讓你說的這些話?”
他語氣變化的太快,宏安道先是一驚,然後迅速鎮定下來,說道:“殿下,臣從未進宮時就跟著您,又何需彆人來教如何回答殿下的話呢?隻是怎麼想就怎麼說罷了。”
蘭奕臻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估量和銳利的血色,宏安道麵上平靜坦然,身上卻在他的逼視下出了一層的冷汗。
正在這時,蘭奕臻書房的大門忽然“砰”一聲被人給重重踹開了。
這一聲巨響,讓房間內原本緊張的氣氛就像是被打碎的琉璃,“砰”地一聲徹底炸開,散落滿地。
——何人竟如此大膽,在太子的書房都敢這樣造次?
蘭奕臻和宏安道同時向著門外看去。
蘭奕臻的一聲“放肆”都要脫口而出了,卻看見蘭奕歡隨後腳步有些踉蹌地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些東宮的侍衛。
蘭奕歡目光在房間裡一轉,笑衝著蘭奕臻道:“一哥。”
他來之前特意喝了酒,此刻帶著幾分醉意道:“我……想你了,我就來了,不打擾吧?”
原來是這個剛剛還在惦記著的,心心念念之所求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太子甜蜜進度條: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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