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末路驚風雨(1 / 2)

“王爺深夜至此,可是有什麼要事?”

和蘭奕歡的會麵結束之後,獻王也不顧天色已晚,就迫不及待地到了齊弼家中。

令他意外的是,齊弼竟然也沒睡,身上的衣服穿戴的十分整齊,像是剛見過客的樣子,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

不過獻王也沒心情問了:“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狼毒的令牌已經不在蘭奕臻手裡了,大事多半可成矣!”

齊弼意外道:“哦?那可是從太子幼時就守護在他身邊的暗衛,相當於他的第二條命,不在他手裡,還能在哪?”

獻王見連他都沒想到,不免得意,覺得自己真是找了一個好人選:“蘭奕歡。”

“蘭奕歡?”

齊弼將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想了片刻,已經明白過來。

他不禁笑了笑:“有意思,看來咱們這位太子殿下,竟真是個會動情的人。”

獻王也十分興奮,說道:“蘭奕臻馬上就要前往泰山,那邊的人手我也有所安排,等到時候將狼毒調開,咱們就可以行動了!”

齊弼卻將自己的茶杯放下了,確認道:“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想在泰山那裡除掉太子?”

這話倒是把獻王問的一怔:“你怎麼了,這事不是咱們都一起籌謀許久了嗎?”

他怫然道:“難道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你又想拆夥了不成?”

齊弼笑了笑:“王爺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在想,蘭奕臻真的那麼在乎蘭奕歡嗎?竟然到了連狼毒令牌都肯交到他手裡的程度,實在令人覺得出乎意料。”

獻王道:“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更絕的是,蘭奕臻這還是單相思,蘭奕歡對他全然無情,他自己也知道,竟然還會把令牌拿出來。”

齊弼道:“哦?”

獻王道:“我親眼所見,蘭奕歡的情人乃是他身邊的一名侍衛,相貌奇醜無比,我看一眼都覺得反胃,蘭奕歡卻毫不嫌棄,與他的舉止非常親密。”

齊弼拿起旁邊的茶盞,隨意啜了一口:“那看來是另有其他讓人神魂顛倒的本事了。”

獻王嗤笑道:“一個閹/人,能有什麼本事,也施展不出來了。”

齊弼正要把茶盞放回到桌子上的手頓住了,片刻之後,他看著獻王,平心靜氣地問道:“王爺,您到底在說什麼?”

獻王道:“我沒給你開玩笑,就是這麼回事。蘭奕臻戀慕蘭奕歡,強迫了他,但是蘭奕歡卻接受不了這兄弟亂/倫之事,一心隻喜歡他那侍衛,據說也是因為這侍衛的身體十分壯碩。結果蘭奕臻就把侍衛給閹了,讓他有心無力,卻依舊跟在蘭奕歡的身邊。”

他根據自己的理解,一口氣把這件事給齊弼講完了,喝了半杯水,才又說:“蘭奕臻那麼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沒有動手讓自己的情敵死的淒慘無比,而且在這之後,還是讓蘭奕歡把狼毒哄了來,你說說,這不是在乎,還有什麼才是在乎?”

齊弼一向為人穩重

,城府深沉,可是聽了獻王的故事之後,還是半晌講不出話來。

過了會,他才又確認了一遍:“王爺確實是親眼所見?那侍衛你當真看著了?”

獻王道:“不錯,可把本王給醜壞了。”

良久之後,齊弼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極少有這樣大笑的時候,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說道:“有意思,他們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齊弼道:“既然如此,一個已經被咱們抓住了軟肋的人,何必要殺呢?”

獻王目光一閃,說道:“你的意思是——”

齊弼道:“殺人之舉乃是下策,雖然可以徹底鏟除蘭奕臻的威脅,可他的民心、威望和身份都在那裡擺著,咱們臟了手,日後彆人要對付咱們,‘謀刺太子’就是一項罪名。另外幾位皇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何必留下有可能被他們拿捏的把柄?”

獻王沉吟道:“那麼上策……”

“上策,自是讓此人身敗名裂,儘失人心,到時候蘭奕臻沒有了那層光環,他是死是活還重要嗎?”

獻王在心中掂量了許久。

他知道齊弼說的有道理,但出於一貫對蘭奕臻的忌憚,總覺得不一口氣把對方給按死,心裡麵踏實不下來。

“你想怎麼讓他身敗名裂?將他強/暴幼弟的事情宣揚出去?”

齊弼笑道:“這算什麼!這頂多就是個私德有虧,人們津津樂道一陣子也就過去了。能讓太子徹底不能翻身的罪名,自然是……”

他目中閃過一絲殺機,吐出了兩個字:“弑君。”

“弑君?”

獻王的心頭不禁一跳:“你是說……陛下該殯天了?”

齊弼道:“是啊。當年二妹入宮,所做的種種努力,到如今,終於能稍見成果了。”

鮮有人知,齊家除了明麵上的兒L子一女之外,還有一個二女兒L,也就是齊貴妃的孿生妹妹,齊煙。

旁人之所以沒怎麼聽過這位齊家二小姐,是因為她的生母並非大雍人,而是在外麵受了傷,被齊父所救。

她在齊家生育了二子二女之後,終於還是決定離開,並帶走了最小的女兒L。

本以為從此以後,齊煙就由貴族小姐變成了一個平民少女,但誰想到她不知怎麼,又陰差陽錯地與皇上相識,並成為了皇貴妃。

獻王因為跟齊家的姻親關係,卻是知道這件事的。

不光如此,之前為了同他一起合作,齊弼還告訴了他,其實齊煙入宮之後,一直在給正平帝喂食成癮的藥物,造成了正平帝多年來對這種藥的依賴。

齊煙去世之後,人人都以為,齊家受到眷顧是因為齊貴妃得寵,又有兩個皇子的緣故,卻不知實際上一切全賴於皇上的藥癮。

獻王沒有說話。

齊弼也不催促,耐心地執起小火爐上的茶壺,為兩人各自滿上,又拿起自己的一杯,慢慢啜飲。

“好。”

終於,獻王下定了決心

,但吐出這個字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那麼等蘭奕臻一到泰山,咱們就動手布置,就說陛下吃了太子所獻之物,龍體不適,說要鎖拿太子回京,到時候蘭奕臻必不肯束手就擒,他隻要抵抗,就是心虛謀反……”

獻王這一連串的計策並沒有什麼問題,也是之前他找上蘭奕歡時就想好的,可是齊弼聽了之後,卻搖了搖頭。

他說道:“太慢了。”

獻王道:“慢?”

“咱們都知道蘭奕臻要去泰山,但相對的,蘭奕臻自己也知道。我們要在那裡算計他,難道他沒了狼毒,就不能有其他防備嗎?”

齊弼道:“二者交鋒,誰最能出其不意,誰方能取勝。雖然蘭奕歡是我的外甥,但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的話。王爺,就算要急於對付太子,您也不能完全跟著蘭奕歡的思路來走,那小子可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無害。”

獻王道:“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換一個地方來對付蘭奕臻?除了泰山,還有哪裡合適?”

齊弼將一張地圖拿了出來,點了點上麵的一個位置,說道:“此地。”

獻王一看,發現他所指的是京城到泰山之間的必經之路,也是到達京城前的最後一道關口,轄關。

“你準備在蘭奕臻經過此地的時候動手?”

“不,當然不!”

齊弼笑道:“去而複返,人困馬乏,人心渙散——我準備等他返程的時候動手。”

獻王猶豫著說:“那豈不是又要耽擱許久功夫?我隻怕夜長夢多。”

齊弼卻搖了搖頭:“蘭奕臻到不了泰山的。王爺,既然他的牽掛還在京城,我們想讓他什麼時候回來,他就會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齊弼的話,獻王突然冒出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他總覺得,在自己到來之前,這個人就好像已經做好了所有行事的準備了,談吐間一切儘在掌握。

不過也表現出,他很急。

可是在獻王的印象中,齊弼一直是個十分沉得住氣的人。

這回他在趕什麼?

獻王把他的疑問問了出來,齊弼倒是也坦言相告:“齊貴妃好像有些查知了我們的計劃,之前曾經質問過我,被我搪塞過去了,但也不歡而散。我那大外甥一向很聽他娘的話,幸好他現在不在京城,否則說不定還要多生事端。所以,必須要快,以免事情變得更複雜。”

獻王當初避開五皇子,而選擇找上了蘭奕歡,一方麵固然是因為蘭奕歡最得太子信任,另一方麵也是他覺得跟五皇子比起來,自然是小一點的較好控製。

五皇子這個人甚為陰損刻薄,又一直跟齊家的關係保持的極好,若是跟他合作,最後隻怕自己還要給彆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獻王當初故意把他繞了過去,這時自然也不願意五皇子回來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於是,齊弼成功地說動了他。

“好,那就這麼辦,咱們的計劃,也就

先不必讓蘭奕歡知道了。”

*

在各方的暗潮湧動中,太子啟程前往泰山重新拜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蘭奕臻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一趟出行的背後,是種種勢力交織糾纏的結果,隻怕他一出京城,前方之路便是凶險莫測,但正是因此,他才不得不往。

雖然一切都差不多安排的妥當了,蘭奕臻依舊十分放心不下蘭奕歡。

臨行之前,他反複叮囑蘭奕歡這段日子不要住在宮中,萬事都要格外謹慎小心,不可冒險,幾乎是拎著這個小祖宗的耳朵,讓他一一都給背下來才好。

蘭奕歡煩的要命,心裡暗暗地給蘭奕臻起了個外號叫“二老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最終也沒拗過哥哥,被蘭奕臻揪著一句句都給答應下來。

蘭奕臻這才懷著重重牽掛啟程。

他們這一行人從京城出發,過了轄關之後,便沿著鄜州南下,雖然不是什麼著急的差事,但太子仿佛一直急著趕路,每日休息的時間極少,其他人也隻能跟著起早貪黑,因此行程倒是不慢。

直至到了老虎嶺,天上忽然纏纏綿綿地下起了秋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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