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嶸確實回了公司。
他清晨起來,回了手機上成堆的消息,又搜索了一番自己需要的信息,便開始繼續想著如何拿到他奶奶留給他的遺產。
陸星平那邊他也試探過幾次,這人就和原著裡描寫的一模一樣,看似溫柔親和,相處起來又尖銳直率,卻又讓人沒有壓力,可若說是多麼好接近,那也並沒有,反倒在有禮的交流中總是隱藏著疏遠。
他已經確定了陸星平的感情線沒有脫離原著,隻需要找個時機,和陸星平商量,問問對方願不願意和他履行一個各取所需的婚約。陸星平要是不同意,那他也嘗試過了,拿不到也是命中注定。陸星平要是願意雙贏,那麼財產兩人各分一半,這樣既不走心也很公平。
但這一步卻是最難的。
以趙嶸這些年來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的經驗來看,他就是和陸星平禮尚往來個一百個來回,他們的關係也隻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喬南期夏遠途那兩個和陸星平從小一起長大的。
貿然提出,指不定心裡有人的陸星平覺得他有彆的心思,亦或者還是偏向喬南期,把這件事和陳家這一半財產直接跟著原著的線走,一起捅到喬南期那裡。陸星平那一半絕對不會有人敢動,他這一半可未必。雖然說現在的喬南期似乎並不是那麼趕儘殺絕,但萬一呢?
那他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還是得慢慢來。
想來想去,還是陸小月這邊有點機會。
畢竟陸星平是出了名的寵妹妹。
——公司。
陸小月現在喬家的總公司實習。
趙嶸決定了便不再猶豫,在家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開車去了公司。
但他並不是回去做他那個閒職的。
他在公司有名正言順的股份。
他今年才二十六歲,一輩子還有很長,能做的、應該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以前蹉跎在了喬南期那裡,是他自己的選擇,現在他想為自己做點什麼,也是他的選擇。
他回了公司,直接去找了行政部的人。
他這一年多在總公司隻是混個日子,整個公司那麼大,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卻隻有宋欣欣那些同事認識他,其他人對他根本沒什麼印象。
處理他要求的人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驗證了趙嶸的持股,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但他們沒有立刻給他安排,而是讓他等一下,也不知是要走什麼程序。
趙嶸便先去自己原來的位子上,收拾他那些為數不多的雜物。
宋欣欣見著他很是驚訝。
“趙嶸?你收拾東西乾什麼,難道……”
趙嶸笑了笑:“不是被炒,一會要換一間辦公室。”
宋欣欣不知道他說的“一間”當真是一間,還以為他要換到另外一個工位上,不再多問。
“你這一周去哪了?”她還記得上次見到趙嶸,是在夜裡公司的電梯裡,趙嶸從隻有喬南期辦公室的頂層下來,手中拎著皺巴巴的衣服,身上穿著一件略微有些寬大的黑襯衫,麵色蒼白。
她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確保沒人經過,接著低聲說:“那天不止我看到了,後來你再沒來過,大家都在傳你……”
趙嶸收拾東西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慢條斯理地把自己那些小東西放進紙箱子裡,淡淡地笑著,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像是舒展的花瓣,天然潤著幾分繾綣春色。
他笑出了聲:“傳我被喬南期睡了?”
宋欣欣被他這話殺了個措手不及。
她甚至不知是該先詫異趙嶸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被另一個男人睡了這樣的話,還是該詫異趙嶸直接喊喬南期全名。
她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趙嶸,錯愕而困惑的表情沒有來得及褪去,餘光便瞧見了門口的身影。
在這一刻,整間辦公室都因為這個身影的出現而安靜了下來。
趙嶸自然能感受到氣氛突然的怪異。
他動作一頓,順著宋欣欣的目光轉頭看去,正巧撞上了男人掛在他身上的視線。
顯然是來找他的了。
趙嶸有些意外——他以前天天在公司,幾天也未必見得到喬南期,所以今天才大大咧咧地來了。但沒想到現在協議結束,這人還自己來了。
他想起早晨看到的消息——難道協議上確實有什麼需要他配合的問題?還是說家裡有什麼事情他沒有善後好?
或者是關於他剛才去要辦公室的事情,也許這申請打到了喬南期那裡。
一會問問喬南期吧。
喬南期一直沒有說話。
這個人隻是微微靠著門,合身的白襯衫勾勒出他身上的肌肉走線,領口的袖子開了兩顆,兩邊的領子往兩側敞著,更顯得他頸線修長。
他就這樣頂著辦公室內所有姑娘想看而又不敢多看的目光,站在門口,一手朝著兜,一手隨意地轉動著手中地手機,仿佛當真隻是剛好路過。
喬大少爺就差沒把“你自己過來”這五個字紋在臉上了。
喬南期總是這樣的。
他習慣了彆人費勁心思的靠近,連勾一勾手指都不需要,總是有人前仆後繼。
趙嶸以前也和那些人一樣。
想起來就覺得是黑曆史——像個傻子。
但他也不想在男主的地盤和男主作對,無聲地歎了口氣,邁過那些打探、好奇、揣測的視線走到了喬南期的麵前。
他微微抬頭,儘量平靜地望著喬南期:“是有什麼事情嗎?”
“你出來。”
他不等趙嶸回答,轉身便走。
根本沒有給趙嶸拒絕或者思考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