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2)

敗絮 [穿書] 西瓜炒肉 12973 字 9個月前

有些念頭一旦浮出水麵,再大的風浪都撲不下去,反倒還會牽扯出更多的思緒。

喬南期想到了。

並且更加想要見到趙嶸。

他停好車,把魔方放進了副駕駛座前的格子裡便上了樓。

樓上樓下的燈都伴隨著他的動靜亮了起來,燈火通明得如實質般喧囂,整棟彆墅卻沒有彆人的痕跡。

家裡的每一處都保持著一開始的整齊,歐式的裝修風格更襯得這一切冰冷無聲。客廳沙發上的毯子四四方方地疊著,茶幾上沒有任何變動,臥室更是空無一人,不用摸都知道被子下沒有溫度。

很明顯,趙嶸並沒有回來。

喬南期對於整潔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家裡所有的東西就算是用過,也必須在用完之後回歸原位。

趙嶸從搬進他家的第一天開始,這方麵就特彆懂事,完全不像一個生活瑣事都有人照顧的少爺,總是自覺地把生活中的痕跡收好。

可這當時是讓喬南期滿意的懂事,現在卻讓他連趙嶸有沒有回來過都無法斷定。

喬南期頗為急促的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未讀消息很多,沒有一個來自趙嶸。

曾經不管什麼時候打開手機都能看到當時備注還十分隨意的趙嶸的消息,如今他給趙嶸改了正正經經的備注,這備注卻石沉大海,再也沒有浮出來。

他指尖上下滑動著,開了聊天框又關上,關上之後又有些猶疑,再度打開,又看到趙嶸給他發的那句“不回來了”。

如此往複了好一會,喬南期還是關掉了聊天框。

今天不回來,之後總不可能不回來。

他關了屏幕走進書房,如往常一般,打算點燃沉香,再做點事。

可喬南期的手還沒碰上打火機,目光就先撞上了架子上那一層薄薄的灰塵。

他動作一頓,這才想起來,這接近一周以來,家裡都沒有喊過鐘點工。

這些事情從來都是趙嶸來做。

喬安晴剛去世那一陣子,賀南恨不得他也一起消失,家裡的傭人有的欺軟怕硬,察覺出來了賀南的態度,對當時年紀還小的他並不算好。喬南期住不下去搬了出去,但也因此對這些傭人有了戒心,即便是現在也不喜歡家裡有管家傭人之類的常住。

以前他便是有空了喊鐘點工來收拾,自己也得在一旁看著。

後來趙嶸搬了進來,不知不覺間,這些事情漸漸便都被趙嶸處理得十分妥帖。但這些事情太過瑣碎、太過細微,他這一年多來忙進忙出,在家的時間也不多,根本沒有留意過。

還有李姐。

趙嶸從來都會在他回來吃飯之前,就囑咐好李姐需要準備什麼菜、需要什麼時間開始做會剛剛好。

趙嶸不在家,這些事沒了處理的人,便驟然一件一件冒了出來,按都按不下去。

喬南期潔癖很重,可他動作頓了頓,鬼使神差的,居然還是輕輕觸上了架子上那一層因為沒人打掃而落下的灰。

他的指尖立刻染上了細微的塵。

沙沙的觸感傳來,沾上指尖的灰塵立刻掀起了喬南期下意識的厭惡,讓他恨不得立刻衝刷掉這一層淺淺的灰塵,擺脫掉不悅的情緒。

——和方才發現趙嶸不在家時的感覺很像。

他頓時沒了點香的興致。

-

深秋又往前走近了一步。

幾天晴空萬裡之後,又是一陣暴雨連連。

這幾日可以說得上是趙嶸這些年來最“落魄”卻又最暢快的日子。

早在之前,隨著一切按照《歸程》劇情裡的發展,賀南和陳澤和那些原書裡的反派和炮灰就已經一敗塗地,陳澤和那天來找他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而就在趙嶸回到公司的那天,陳澤和因為以前做的那些破事被帶走調查,賀南徹底壓不住事態的發展,他們老陳家在這一刻真真切切地完了。

事情傳開,劉順那些人有的試探地來問他情況,言語間多半是帶著一些可憐的——畢竟在他們看來,陳家破產意味著趙嶸的落魄。

可隻有趙嶸自己清楚,他比誰都希望看到陳家那些垃圾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代表著他從此再無羈絆,天高海闊。

“趙嶸”這個名字再也不屬於一個和他毫無感情的姓氏。

就算沒有陳老夫人給他留的那一半遺產,他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會,實在沒辦法,把上輩子學過的東西拎起來再學一遍都行。如果喬南期真的趕儘殺絕,把他也劃入陳澤和那些人的範疇裡,他自然不可能是這個世界大男主的對手,直接拱手認輸,從零開始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況目前的喬南期看上去還算個紳士的前男友。

風言風語中,所有人都覺得趙嶸會失魂落魄、會緊張害怕、會和陳澤和一樣毫無意義地放下尊嚴求人,趙嶸沒有。他理也沒理以前那些避之不及的酒肉朋友,隻是回了劉順這種真心來問他有沒有事的人一句“沒事”。

他不僅沒事,他還開心得很。

他好像真的隻是這些風風雨雨中的小炮灰一樣,小小地登場了一下,隨後天塌地陷都沒他什麼事。

他隻在過著自己的生活。

趙嶸這幾天都規律地去公司。

不是像以前那樣在公司裝模作樣的混日子,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試圖在公司裡多看喬南期一眼。

他每天都在趁著現在的好機會看那些外麵看不到的項目資料,有些地方還會拿去問問小吳。

而傍晚離開公司之後……

趙嶸撐著傘,傘下還站著一個黑色長發、穿著深藍色襯衫長裙的姑娘。

這姑娘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鵝蛋臉,微微地笑著,站在雨中都顯得有些清雅出塵。

前方。

陸星平穿著一件純黑色的連帽衛衣,褲子是最常見不過的牛仔款式,腳踝處的褲腳還規整地往上折起,走在大學城裡背個書包就能混進學生堆中。

他撐著傘走出來,純黑色的長柄傘蓋住了他上半張臉。

雨水自傘骨滑下,圈出一層朦朧的雨幕。濺落在地的水再次迸濺而起,不過是走過小院走道的功夫,折起的褲腳仍然被水珠浸濕。

他走到趙嶸跟前時,總算稍稍抬起了傘,那張斯文溫和的臉露了出來。

傘柄一動,微微往前傾斜。

陸小月從趙嶸的傘下幾步跑到了陸星平傘下,拉住了陸星平的手臂,說:“哥,雨好大,先進去吧。”

陸星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趙嶸,笑了笑:“趙嶸先進來坐一下吧,雨這麼大,開車也不安全。”

難得沒有讓他接不上話。

果然有陸小月在就是不一樣。

趙嶸自然不可能拒絕:“那就麻煩學長了。”

陸小月朝他歪了歪頭,隨後跟著陸星平轉身往屋裡去。

趙嶸緊跟其後。

今天趙嶸會送陸小月回家,實在算不上一個意外——雖然在陸星平和陸小月看來是意外。

他本來去公司,一部分是為了能學點東西以後用,更多的,本來就是為了能和會去公司接送妹妹的陸星平多點接觸。

而今天到了下班時間,這雨不僅沒有變小,反而更大。趙嶸下樓的時候,正巧就看到了正在等司機的陸小月。

他和陸小月很早之前見過幾麵,不熟,但也認識。

於是趙嶸直接上前詢問陸小月怎麼還沒回家。

原來是陸星平那邊似乎有什麼病人的谘詢時間超出了預料,便隻好安排司機先來接人。可司機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到了高峰期,又正值大雨,司機堵在了路上,繞都繞不出來。彆說是這個下班的點了,就是平時,這麼大的雨,總公司在的這種地段也很難打到車。

陸小月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在公司樓下等著。

正巧被趙嶸撞見。

趙嶸二話不說,便主動提出送陸小月回家。

但他沒想到陸星平在家。

陸小月捧著陸星平掐著點給她煮好的熱咖啡上了樓,趙嶸在沙發上坐下,接過陸星平遞來的熱開水。

看著杯子裡冒出來的嫋嫋熱氣,他居然有種“果然又是白開水”的想法。

趙嶸:“……”

“你見到我的時候似乎很意外?”陸星平在另一旁坐下,像是隨口問道。

“嗯?”趙嶸沒想到自己的情緒這麼容易被看出來,“因為陸小姐和我說學長忙著工作所以才沒來接……我以為學長不在家。”

陸星平指了指琴房旁邊一扇緊閉的房門。

“我在這裡工作。”

趙嶸視線順著看去,緩緩地眨了眨眼。

“我才不是南期那種工作狂,我們家公司的事情,除了大事我一般不管,我的主業是心理醫生。”

他往沙發背上輕輕一靠,“平常都是病人來我家。琴房放在一層,也是因為有時候音樂也是我的工具。你可以理解為,我開了一家工作室,隻是恰好工作室就在家裡。所以我一般都在家,但現在,你坐一會就回去,我馬上要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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