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光綽綽。
趙嶸眸光微斂,複雜過後,一雙眸子愈來愈亮。
陸星平走的時候,趙嶸問他:“學長,為什麼不管我在哪裡,每次回想起我們的假婚禮,都想問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現在這一刻?”
陸星平擺了擺手:“那我哪一次不是回答你——怎麼可能?我要真有那個本事,用在這裡,也太大材小用了。”
“我隻是隨心而已。”
“趙嶸,從你來找我履行婚約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會在你不想知道的時候說,也不會故意去做什麼。”
想幫趙嶸、覺得趙嶸值得幫的時候,便順手一幫。
想說喬南期的往事、覺得喬南期需要借他之口時,他便順口一說。
沒那麼複雜。
但最終,似乎一切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趙嶸明白了。
他說:“謝謝。替我和他,一起謝謝。”
“如果醫院這些事情有什麼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
“學長,”趙嶸喊住他,“以前有很多機會,怎麼都沒告訴我?”
陸星平腳步微頓,“因為南期是個什麼苦都喜歡自己咽下去的悶葫蘆,他覺得這些不告訴你,你不會有負擔,所以沒讓我們說。”
“那我可能要腆著臉拜托學長一件事——如果不會讓學長為難的話,”趙嶸說是這樣說,語氣不卑不亢,卻又帶著幾分求人的溫和,“要是這悶葫蘆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學長得和我說說。”
陸星平手已經握在了門把上,聞言,他回過頭,笑了一下。
“既然你這麼說了,確實有——”
-
喬南期回到病房的時候,屋裡隻有趙嶸一人。
房內隻亮著病床旁的小夜燈,夜燈調到了最亮的模式,在寬敞的單人病房中灑下暖黃燈光。
那光的一旁,趙嶸正坐在病床上,微微靠著身後的枕頭。慘白的病服套在他偏瘦的身體上,略顯寬鬆,格外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他正低頭翻著手中的書——那是喬南期前兩天買來給他解悶的。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看向喬南期,本來因為看書而有些專注的目光閃了閃。
他望著喬南期緩步走進,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波動。那雙黑眸幽深如泠泠深泉,清澈,卻看不透。
總之不是先前每一天那般有些溫和、有些搖擺、又有些故作冷淡的樣子。
喬南期走到病床旁坐下,被趙嶸看得久了,卻不見趙嶸說話。
他小心翼翼地說:“……趙嶸?”
他以為趙嶸隻是出神了。
可趙嶸雙眸微凝,目光聚焦,視線筆直地落在喬南期的身上。
夜燈散出的光隻是照在床上,照亮著他手中的書,沒有多大的範圍。喬南期即便坐在病床邊沿上,也依然一半的身體埋在陰影中。
他仍然很憔悴。
昏暗的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陰影堆積在他五官的深邃中,襯得他愈發深沉。那張臉天然便帶著斯文與鬱色,同趙嶸不笑都帶著笑意的五官不同,沉肅得讓人不敢多看。
可趙嶸看著,下意識便想抬手,碰一碰側臉、點一點那枚淺痣。
剛一抬手,手臂的傷口便增強了痛感。
他一皺眉,手中動作一停,喬南期便已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受傷的右手輕輕放了下來。
“怎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問,“星平剛才來過,是他和你說什麼你不愛聽的話?還是你不想管醫院的事情?那交給我來就好了。”
趙嶸沒有回答。
喬南期又問:“那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誰惹你不高興了?你如果……”
他想說趙嶸如果哪裡不滿意,他可以幫趙嶸出氣。
可他現在沒有說這句話的立場,隻好咽下這句話,“是我哪裡沒做好嗎?”
他總覺得趙嶸現在並不是很開心。
趙嶸卻搖了搖頭。
他從上到下掃了喬南期一眼,最終目光落在喬南期今天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襯衫領口。
在他們在一起之前,喬南期雖然素色衣服就穿得多,但也並不是變著花樣的白色。偶爾也會有深色的衣服。在一起之後,他卻根本沒穿過其他。
平日裡素色的衣服總是會給他添上幾分斯文,能稍稍削弱些他的氣質,這兩天驟然穿上深黑色的襯衫,那股子沉肅冷淡的氣息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彆人要是看上一看,怕是要立刻撇開目光。
可趙嶸卻直勾勾地盯了好一會,低聲對他說:“如果我不開心,你要乾什麼?”
喬南期眸光一頓,說出了方才咽下的話:“幫你出氣。或者怎麼樣能讓你開心,我都去辦。”
“好。”
趙嶸沒有拒絕。
他目光從喬南期襯衫的領子處往下,落在了領口上。
他說:“那你把衣服脫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所有評論都有紅包。
下一章完結大肥章,一起發的,看到這句話就儘情地往下翻吧(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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