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往後又過了幾日。
顧思紋本來有點兒多想,雖然心中對他有些愧疚,但日常生活中還是有些躲閃,後來還是看薛成道神色如常,似乎絲毫沒有把那天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顧思紋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好的,我得問一下他有沒有時間。”
這天他剛和薛母掛了電話,薛成道就風塵仆仆的從外麵回來了,看起來已經忙完了在公司的工作。
男人把西裝外套脫下,露出了裡麵白色的襯衣。
顧思紋看他回來,又想起剛才掛下的電話,連忙說:
“剛剛……”他想了一下,改口道:“剛剛母親給我來電話,說是想讓我們這個周末去一趟她家裡吃飯。”
他剛才接到陌生的號碼的時候心裡一跳,想了想也沒有什麼人會給他電話,本來想掛掉,但又擔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因此就把電話接了起來,沒想到是薛成道的母親。
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的男人眉毛微微一挑,看起來似乎有些意外:
“……是說我母親嗎?”
顧思紋點點頭:“嗯。”
薛成道垂下了眼睛,臉上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不過顧思紋還沒看清楚,對方就已經往裡麵走去。
他一邊解下自己的領帶一邊說:“……好,是許久沒去了,周末我會空出時間來。”
顧思紋有些緊張,他雖然之前結果薛母幾次,對對方的印象也很好,可是婚後再次見麵,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忐忑:“……需不需要買點什麼東西?阿姨——母親喜歡什麼?”
薛成道背著顧思紋,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太在意:
“不用想太多,我來準備就好。”
·
周末很快就到了,顧思紋和薛成道出現在了自家的車庫裡麵。
因為是私人行程,所以並沒有讓公司的司機過開車,這次他們得自己開車去。
顧思紋在這裡住了有一段時間,因為幾乎不出門,所以根本沒有想過這裡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地下車庫,這裡麵擺擺著數十輛汽車。
他看到這幅壯觀的景象的時候十分驚訝,轉頭就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薛成道。
薛成道說:“……不知不覺就這麼多車了。”
顧思紋跟著他往裡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薛成道有錢程度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知——他以前就知道薛成道不是什麼普通的家庭出身,但最多也就以為家裡比較有錢罷了,而且薛成道也曾經說過,他家裡有一點“薄產”。
所謂的薄產,就是能隨隨便便買這麼多車嗎——
薛成道帶著顧思紋往裡麵走去:“你來選一輛喜歡的開吧。”
顧思紋說:“……我平常不怎麼出門。”
薛成道淡淡的說:“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顧思紋:“……”
他聽著對方的意思,好像是非常希望他能選一輛車出來。
顧思紋掃了一眼,這裡的車造型各異,品牌也不一樣,顧思紋是個家裡宅,因為用不到,所以也不太了解。
他的眼睛一個個看過去,跳過了那些顏色出眾,線條拉風,看起來有些風騷的車——他沒想到薛成道看起來成熟穩重,沒想到私底下的口味這麼複雜。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亮黑色低調的車子上麵,說:“這輛吧。”
薛成道跟著看過去,那輛黑色跑車是邁巴赫Exelero,整體是一種泛著淡淡光澤的黑色,車子的設計比較複古,有一種低調的優雅,車身材料是獨特的纖維毯,發動機配備了高度昂的V12。
這輛車現在市麵上並無銷售,已經絕版,邁巴赫Exelero也是這個車庫裡麵最貴的一輛。
薛成道心中有些驚訝,這也是他最喜歡的一輛車,他沒有想到對方的眼光竟然和他如此一致。
心裡有些暗自高興,但薛成道麵上卻不顯,他默默的坐上車,幫顧思紋係好了安全帶出發了。
·
薛母的住處和他們相隔了大半個城市,等下車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們到達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男人從裡麵出來,看著似乎有些年輕,在看見薛成道的時候,臉上忽然浮現出了害怕的表情,連忙道了句:“薛先生。”
接著就馬上落荒而逃了。
顧思紋看得莫名其妙:“……那是?”
薛成道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難看,他聽見顧思紋的困惑,漫不經心的說:“無關緊要的人。”
說完,他修長有力的手臂攬上了顧思紋的腰,一雙深邃的眼眸看著他,說:
“我們進去吧。”
進到屋子裡的時候,客廳裡麵正坐著兩位女士。
一位女士穿著一件淡粉色的修身毛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裙,即使年紀看著有些大了,但穿著這鮮嫩的顏色仍舊顯得氣質很年輕——這正是薛母。
另一位則是穿了一件明黃色的小西裝外套,年紀看著有四十幾歲的模樣,正在和薛母聊天。
兩個人看到薛成道和顧思紋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薛母臉上露出一個和善慈祥的笑容,看起來心情確實是不錯:“終於來了,快坐,飯菜都做好了。”
頓了一下,她又介紹道:“……身邊這位是劉總的愛人,劉夫人。”
劉夫人的樣子看著要比薛母年輕一些,她的目光在顧思紋的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看著眼前這個高大麵無表情的男人說:“您好。”
薛成道冷冷的看著她,不說話。
顧思紋隱約察覺到了薛成道一樣,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這邊薛母就連忙說:“快坐下吧,我和劉夫人等你們有一陣了,再不吃飯的話,飯菜都涼了。”
薛成道臉色不大好,先是在進來的時候,看到了薛母的情人出現在他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後來一進屋,又看見了劉夫人——薛成道當然認識她,她就是劉總的妻子,那個總是想要打探顧思紋信息的男人的夫人。
而且看起來劉夫人和薛母的關係很好——
薛成道心中冷哼一聲,劉氏打的什麼主意,他心知肚明。
劉家有一個正在適婚年齡的女兒,從幾年前開始,劉氏就在想辦法攀上薛氏這顆枝葉繁茂的大樹,其中最理想不過的辦法,就是商業聯姻。
可是沒想到,傳聞中凶神惡煞的薛爺薛辛不僅脾氣不好,就連婚姻上也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冷硬。
不僅僅是拒絕了所有彆有用心的聚會,就連彆人拉下麵子登門拜訪的商業聯姻都毫不留情的拒絕了,甚至還明確的放出話來,不會進行任何商業聯姻
。
做事雷厲風行也就罷了,沒想到在身邊人那方麵,竟然也出人意料乾淨。
要不是後來出了個“金絲雀”,恐怕幾乎所有人都差點兒要以為薛先生身體是不是有點問題了。
隻可惜高興沒多久,薛先生和金絲雀結婚了,不少人才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自己已經錯失了聯姻的機會。
——有的人放棄了,但有的人還在堅持。
比如劉氏。
結婚了又怎樣,結婚了又不是不能離婚。
既然薛先生對金絲雀動了心,那就說明的他不是冷冰冰的人……其他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況外人不知道,劉夫人卻是知道的。
這些年來劉氏投資接連失敗,公司入不敷出,幾乎已經在破產的邊緣徘徊,如果沒有攀上薛氏這可大樹,劉氏可能從此以後都難東山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