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皇宮駛去。
按照本朝律令,無論皇親國戚還是高官顯貴,進了宮門一律行走,不得騎馬坐轎,但還不等侍衛長將馬車停穩,一群太監就帶著步攆擁了上來。
翟言深中情毒,又剛在圓慧大師處療傷,此時雖不至於不能行走,但或許會加重傷勢也不得知。
陛下早早就吩咐太監們帶著步攆等候在此處,他對翟言的寵愛可見一斑。
翟言也不推辭,滿不在意的坐了上去,他對這樣的恩寵早已習以為常。
到了太極殿外,不用傳召,立即有人引著翟言覲見,隻留葉景在殿外候著。
剛入內殿,就見一美婦焦急地迎了上來。她長相明豔大氣,膚如凝脂,身著正紅色宮裝,行走間鳳簪熠熠生輝,與一般的深閨婦人不同,她眉宇間帶著一股勃勃的英氣。
翟貴妃風風火火,一邊吩咐太醫們趕緊瞧瞧翟言到底怎麼了,一邊又忍不住出言訓斥他。
“腿好了還沒一個月,怎得又受了傷?不是讓你收斂些,不要再惹是生非了麼!”貴妃既心疼又惱怒。
前幾個月翟言和兵部尚書的幼子起了衝突,兩人在馬場打了起來,一個摔斷了手,一個弄傷了腿。貴妃大怒,讓他在家禁足反省,誰能想到才剛解禁,他就又出了事。
翟言一聽,立馬跳了起來:“娘娘,這你可不能怪我,我這次可真的什麼都沒做,都是旁人非要陷害我!”
貴妃隻得到消息他去了相國寺找圓慧大師,肯定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因著之前的劣跡斑斑,自然而然的認為是翟言又惹了什麼事。
也不怪貴妃會這般先入為主,整個京城,除了翟言招惹彆人,哪裡有人敢來惹他,帝妃二人不知道為他頭疼了多少次。
康元帝知道愛妃誤會了,趕緊來打圓場:“你這次真的還就錯怪這混小子了,他受的可不是傷,是毒。”
“什麼?”貴妃震驚,趕忙看向正在診脈的太醫們。
為首的太醫院院正,他正屏氣凝神探脈,片刻之後眉頭越皺越緊,還讓其他太醫也上前一同看診。
“義勇侯爺的身體到底如何了?”貴妃看見太醫的臉色,臉都嚇白了兩分。
陛下早已知道部分情況,趕緊扶住她,示意太醫們實話實說不必忌諱。
李院正沒有辦法,隻得將實情說了出來,所得結果和圓慧大師差不了太多,翟言是中了刺激□□之藥,因用內力壓製的緣故,藥性在體內沉積,進入五臟六腑變成了毒。
此毒沒有先例,並不知對身體有何種影響,若是調理的好,或許並無大恙,若是毒性排不出來,對子嗣可能會有影響。
怎麼會這樣,貴妃大慟。
他們翟家滿門忠烈,從祖父那輩起,父親、叔伯無一不戰死沙場,唯一的兄長也在四年為守護邊疆犧牲。
翟言是這一輩僅剩的男丁,因為是幼子,從小就百般護著,怎麼還會這樣?
若是他出了事,翟家可怎麼辦?
陛下一開始就知道翟言的身體可能不太好,但也不知竟是如此嚴重,他趕忙問太醫可有補救的辦法。
太醫們商討良久,隻說圓慧大師的方子十分精妙,堅持調理的話,等身體慢慢將毒素排了出去,應該不會留有後遺症。
貴妃追問:“要多久才能好?你們有幾分把握?”
“這……”李院正閉口不言,隻說從未有人能夠壓製情香的藥性,翟言還是中此毒的第一人,要看後續恢複情況,他們現在也無法給出準話。
一時之間,太極殿頂端烏雲密布,所有太監宮女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其他動靜。
翟言不忍長姐難過:“多調理幾年就多調理幾年,我才多大呢,還想著晚幾年再成婚,現在就想著子嗣的事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他咕咕噥噥地抱怨著,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不是還有明勳麼,這小子壯得像頭牛似的,就算我不行了不是還有他。”
“說什麼胡話。”貴妃狠狠剜了他一眼,明勳是翟家長孫,他們大哥的遺腹子,今年才四歲。
翟言彆的不會,最會的就是哄自家長姐,一個勁兒說自己在彆苑裡有多委屈,哄得她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將注意力放在了花家姐妹身上。
他添油加醋一番,把自己說成是任人擺布的小可憐,在所有貴女麵前都丟了大麵子,哭訴以後可沒人願意嫁給他了。
“花寧把婚約推到花靈身上就算了,我們翟家又不是不認,她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得要我在婚前鬨出醜事,生米煮成熟飯才放心。”
“她可一點都不顧及,帶著一群貴女跑來捉奸,要不是我機靈,察覺到不對勁就躲了出去,現在滿京城可都是您弟弟奸汙未婚妻的流言了。”
“花家真是欺人太甚!”貴妃惱怒。
“就是,就是,現在雖然中了點毒,但我身體康健,還不把這點毒性看在眼裡,要是真中了花寧的詭計,我可就是被他們花家套牢了,難道長姐你真的願意我娶那花三小姐入門麼?”
貴妃皺眉:“花寧是花家嫡女,向來是囂張跋扈的,不想要的婚事都可以隨手推到旁人身上,真出了事了你以為花靈能討得了好?到時候流言對她的攻擊不會比你少,想必此事她也並不知情罷。”
康元帝也讚同:“庶女在家中受欺壓也是常事。”
翟言:???我是來告狀的,就稍微鋪墊了一下,您二位怎麼開始同情她了!
翟家家風清正,先義勇侯隻有侯夫人一人,家裡幾個孩子也都是嫡出,一家子都是直腸子,翟貴妃將門虎女,自然有一說一,不會無故牽連他人。
康元帝做皇子時也被先皇不喜,被太子一係排擠,對花靈的處境頗有些感同身受。
就連前世的翟言不也一樣,在世界意識的控製下覺得花靈是個受嫡出妹妹欺壓的可憐人,還因此對她多有憐惜。
但這世翟言哪裡還會給她裝模作樣的機會。
他立馬激動道:“可彆提花靈,這女人更毒,她不是不知道花寧想算計她,她知道的明明白白!她就是想趁機解除和我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