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剛走到花園入口,前方突然轉來女子的驚呼,他心裡一緊,快速循著呼喊聲趕去。
從公主彆苑賞花宴之後,他對此類聲音高度敏感,一聽到女子驚呼就緊張得不行。
急速趕到花園,第一眼看到的是雙手環胸站在岸邊的翟言,他衣冠整齊眼神戲謔,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鬨劇。
確定其沒事後葉景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才轉頭看向正在水中沉浮的女子。
不是熟悉的相貌,葉景都認不出這是何人。
現在已是深秋,湖水雖不像冬日那般冰涼,但也不是夏日那般可以隨意戲玩,不管這人是誰,必須得馬上救人才行。
與著急救人的葉景相反,罪魁禍首翟言一點都沒有是自己推人入水的自覺,他心中正吐槽這些俗套的手段還要再發生幾次。
又是下藥又是落水的,什麼時候他居然有了主角的待遇?要不要再來個為了救人肌膚相貼,不得已要負起責任?
他站在岸邊胡思亂想著,卻看到葉景皺眉凝視水裡,似乎在思考該怎麼救人。
這府裡的下人都聾了麼,這麼大動靜還沒人前來查看情況?
為了避免以身相許劇情的發生,翟言趕忙上前一步攔住葉景。
他單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就有侍衛飛身下水將王鈺貞一把撈起。
那侍衛也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矯健的身影從水麵飛快掠過,俯身出手將人從水裡提出後,腳尖輕點水麵順著慣性落到岸的另一邊。
還不等王鈺貞的腳著地,她就又被拎著後領飛身送到翟言跟前。全程不過幾息,任務完成後那侍衛又悄然隱去,不留一點痕跡。
堅決不給以身相許戲碼發生的時機。
王鈺貞雙腿戰戰,慘白著臉軟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咳嗽嗆水。這時候丫鬟們終於姍姍來遲,一個個殷勤地幫她拍打後背。
圍著她嘖嘖了幾聲,翟言才開始慢悠悠開口:“還以為是有刺客想暗殺本侯呢,一時沒注意不小心將小姐推入水中,還望小姐不要介意。”
他本來心裡就憋了一團火,正要去找王夫人算賬,誰料走到一半突然碰到意外,有人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直往他懷裡撞。
他條件反射的就……
翟言發誓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當他看到來人不是刺客時已經努力收回內力了,實在是來人太過柔弱,隻輕輕一碰,自己就噗通跌入了水裡。
這能怪他麼,委屈。
“我就正常在路上走著,誰知道有人居然不長眼,自己往彆人掌下撞去。”翟言嘀嘀咕咕,十分譴責這種碰瓷行為。
他絲毫沒有歉疚,在葉景詢問經過時將責任全部都推到王鈺貞頭上。
王鈺貞在坐在地上,她原本以為自己拿的是美人投懷送抱,公子一見鐘情的劇本,沒想到硬生生被翟言扭轉成了小侯爺武藝高強,一招製敵。
咳得撕心裂肺的,她好不容易才將鼻腔裡的水都排了出去,沒有注意到自己精心繪製的妝容早已糊成一團,看著都辣眼睛。
葉景也終於從下人口中知道這是夫人娘家的侄女,趕緊讓婢女們扶她回房,又吩咐侍從去請大夫上門,還派人去將此事告知王夫人。
他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看就知這才是主人。
王鈺貞這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又是羞憤又是暗恨,隻能努力彌補幾分。
她半靠在婢女身上,哀哀切切道了一聲謝謝表哥,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眸裡是滿滿的感激。
似乎是體力不支,她又複倒了下去,端的是一副柔若無骨的病弱美人模樣,最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站在一旁的翟言額頭青筋一跳,差點就露出嫌棄的神情。
王鈺貞本來長得不俗,到臨安侯府後又被王氏派去的嬤嬤好好打扮了一番,去掉了那一身小地方來的局促氣,更顯得明麗過人。
但是現在……妝容早就暈染開來,混合著一臉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鼻涕的晶瑩,翟言選擇將頭偏往一邊,不要虐待自己的眼睛。
比起他這個圍觀者的反應過度,直麵表演的葉景反倒無甚表情,他淡定地寬慰了幾句,就目送著幾個身強體健的嬤嬤過來將王鈺貞帶回房去。
她一退場,本來為她安排的接風宴也就沒什麼意義,王氏火急火燎地催人回來,但是有翟言在一旁坐著,也隻能憋屈地將準備好的話語吞了回去。
隻在王氏院裡停了一會兒,兩人就又一起被打發了出去。
大家都不是蠢人,這突然出現的表妹是為何而來每人心裡都一清二楚,回去的路上翟言就借此機會好好吃了一回酸醋,讓葉景答應了不少喪權辱國的條件。
晚上更是逼著他眼角濕潤地承諾自己絕不娶妻。
葉景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大半,隻剩下關於自己現實身份的那部分還在加載,兩人都篤定對方隻會有自己,說是逼著承諾,更像是在玩什麼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