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酒杯倒了,酒液灑滿了她一身,讓她覺得粘膩非常,伸手一摸,這液體居然還有幾分溫熱。
美人醉意朦朧地睜開眼,眼前晃過一隻雕刻精美的巨獸,龍首豺身,口銜寶劍,威風非常。
她被這冰冷的甲光一晃,頭腦有了幾分清明,正欲揉揉眼睛細看,卻驚駭地發現眼前一片紅光,手上竟沾滿了鮮紅的血漿。
她哆哆嗦嗦地朝撲在自己懷裡的北夷王看去,對方早已停了呼吸,頸後正插著一把鋒利的寶劍,那個肩頭刻著凶獸的年輕人正皺眉看著這裡,抬手就將劍從那堆死肉裡拔了出來。
隨著寶劍的拔出,北夷王的鮮血湧得更猛烈了,劈頭蓋臉澆到了美人身上。
“啊——”她淒厲的尖叫打破夜的寂靜,卻並沒有人進來查看,除了她驚駭的聲音,周圍完全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翟言將劍拔出後就沒有再管,一旁的將士立馬將北夷王死去的身軀推到地上,手起刀落後,隨手在榻上扯了一塊布料,草草將砍下來的頭顱包裹起來係好。
他們會負責將此物送回京城,以祭無數戰死兒郎。
不過現在它還有其他用處。
翟言迅速擊破北夷王庭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趕回龍溪嶺,這一次路上再也沒有耽擱一秒。
“先義勇侯以身殉國,翟家成年兒郎皆戰死沙場,一門數將,忠肝義膽,將寇仇趕離邊境幾百餘裡。今北夷人貪得無厭,竟再次犯我邊界,還將鷹揚校尉……”
燕肅城聲淚俱下,痛斥北夷累累罪行,立誓必要對方血債血償。
就在兩軍對壘之際,忽從遠處殺來數千騎兵,為首的小將披風烈烈,赫然就是被他們認為早已被北夷斬殺的鷹揚校尉翟言。
“天哪,大哥居然沒有死。”杭留猛地抓住葉景的衣袖,激動地大聲喊道。
神知道他得知翟言可能戰死後的消息後有多難過,甚至偷偷流了幾滴眼淚,還被自己所厭惡的文人葉景看到,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葉景沒有嘲笑他,反倒安慰他翟言武藝出眾,帶領的更是千挑百選出來的精銳,就算碰到敵軍主力,也不可能一個活口都沒能逃出來。
他必然是早就避開了敵方,現在沒出現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杭留半信半疑的,想感謝他安慰自己,又礙於自己的探子身份,不好倒戈於對方。
若是,若是大哥真的回來了,我一定告訴他你這個人還不錯,讓他以後不要再欺負你。
杭留在心裡對葉景信誓旦旦道。
現在翟言果然回來了,杭留恨不得放聲大笑,看到葉景一切了然於胸的神情後,挺了挺胸膛,也裝成一副早就篤定翟言沒事的模樣。
除了他外,不少將領都激動非常,唯獨燕肅城僵著臉,扯了幾下嘴角,都做不了開心的表情。
翟言一路馳騁到兩軍中間,立馬挺住,環視一圈後抬首傲視對方。
副官在一旁打開了一塊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布匹,他嫌棄地嘖了一聲後,抓住那團亂糟糟的頭發,將北夷王的頭顱高高舉起,展示給所有北夷將士看到。
在送回京城挫骨揚灰前,翟言宅心仁厚,先將北夷王送到他的將士麵前,滿足他臨死前想喊護衛的願望。
三千騎兵一同高喊:“汝王在此,爾等速降!”
先是翟言這邊的兵士齊聲高喊,等到後方的將士聽清楚後,立馬也激動地加入其中。
其聲如雷,其勢如虎,北夷的將士聽了,心中慌亂漸起,感受到主人的驚駭,戰馬也開始暴躁不安。
“彆聽這些南人胡扯,他們就是故意在擾亂我方軍心。”一位大將安撫兵士,“王庭離此地數千裡遠,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攻破。”
“這個頭顱是假的!狡猾的南人,居然使出這樣的詭計,我們殺過去,讓他們為戲耍我王付出代價!”
眼看著那大將就要殺到陣前,翟言冷哼一聲,將北夷王的頭顱收回,一聲令下,數個圓滾滾的腦袋就被擲到來人馬蹄之下。
有北夷王的幾個王子、大臣,還有幾個留在王庭的部落首領,一個個原本身居高位的頭顱被當成垃圾一般扔了過來,那大將當即立馬,不敢踩踏分毫。
北夷迷信,頭顱是一個人的神魂所在,若是頭顱有了損傷,這人必定死後都不得安寧。
看他這般裹足不前,北夷軍中一片嘩然,恐慌迅速在人群中蔓延,不少將士都信了他們的王庭已經被攻破,王的頭顱都被南人割了下來。
翟言一聲令下,三千騎兵露出獠牙,他一馬當先,勢如破竹,將惶然的北夷人一個個斬落馬下。
燕肅城再怎麼記恨他都知道現在是破敵最好的時機,戰鼓擂起,所有軍士氣勢如虹,跟隨著翟言一同收割敵方。
在斬落北夷統帥後,翟言回首後望,千軍萬馬的後方,葉景站在高處,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他。
兩人視線相撞,皆是粲然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累癱了,一滴都沒有了,明天早起再改錯彆字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