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意的流雲傘和瑤貞的朝陽劍都可稱得上是法寶,隻不過朝陽劍出身正統,來曆清楚,背景乾淨,是鴻蒙之主親手傳承,由聞掌教交到瑤貞手裡,已經是它平生第九次易主。
相較之下,流雲傘其實是來曆不明的,哪怕受鐘家血脈驅使百年之久,也未曾認主……這件事始終是鐘知意的一個心結,每每思及,總要難過。
“我祖父說,流雲傘是他曾祖父在少年時機緣巧合下得到的,因為有了流雲傘,我金樽鐘家才得以有今日,叫我務必要妥善保管,其他的就沒有多說了。”話至此處,鐘知意壓低聲音道:“我估摸著,興許是來曆不正,否則那麼大一個機緣,沒道理秘而不宣。”
鬱潤青道:“這流雲傘的確非同凡響,按常理,早該在鴻蒙之時就聲名遠揚,可在你家祖上得到它之前,就沒有一點與之相關的傳聞嗎?”
鐘知意道:“我小時候常聽家裡的老仆說,當年無論是誰,提起金樽鐘家和流雲傘,都必要用上橫空出世四個字。”
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忽然間一飛衝天,足夠世人銘記,口口相傳,這也變相說明在鐘家祖上之前,流雲傘並不為世人所知。
鬱潤青握著傘柄,冷不丁的抬起頭,看著鐘知意道:“這該不會是陪葬品吧。”
鬱潤青隻是這麼
一想,隨口一說,可話音落地,她與鐘知意都微微睜大了眼睛,有醍醐灌頂之感。
是啊,倘若是陪葬品,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鴻蒙之主隕落,法器陪葬,在地下塵封了數千年,直至鐘家祖上翻屍倒骨的把它翻出來,它才得以重見天日。於鐘家祖上而言,這段機緣不甚光彩,所以絕口不提,於流雲傘而言,鐘家人對它有恩,所以它甘願受鐘家血脈差遣。
鐘知意難以接受自己引以為傲的家族,祖上竟然是盜墓發家的事實,忍不住搖了搖頭:“不會的,這不可能。”
鬱潤青瞧她那瀕臨破碎的樣子,覺得很可憐,可還是硬著心腸說:“逃避是沒有用的,你若想讓流雲傘認主,就應該徹底搞清楚它的來曆。”
“……”
“要不回去問問你祖父?”
“……”
長久沉默後,鐘知意終於開了口,蔫了吧唧的,像霜打的茄子:“師父,這事你可千萬彆告訴旁人啊。”
“嗯……”鬱潤青沉吟片刻,略顯為難道:“不好說。”
鐘知意反應倒是很快:“好端端的,你突然怎麼好奇起自己之前的樣子了?”
鬱潤青一本正經的糾正她:“不是之後嗎?”
鐘知意被攥著小尾巴,不敢再爭辯:“……師父,說老實話,我拜你為師也沒多久,那會你還有傷在身,目不能視物,自然顧不得許多,真要讓我說你之前和現在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免片麵了些。”鋪墊妥當,鐘知意才道:“在我看來,你之前雖是很隨和的脾氣,但總若有似無的透著一股子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冽,正因為這樣,即便你待我好的無以複加,我心裡也是有一點怕你的……”
外熱內冷,不是好話,難怪鐘知意猶猶豫豫不肯直言。不過鬱潤青並未將鐘知意口中的人與自己混為一談,聽著也不覺得刺耳,隻是說:“那我之前是不好?”
鐘知意忙搖頭:“再沒有更好的了,你想想,若不好,師娘那樣的人,怎麼會與你結為道侶,對你千依百順呢。”
千依百順……
想到陸輕舟昨晚坐在她膝上,臉頰微微紅的模樣,鬱潤青心頭一跳,又有點彆彆扭扭的不舒爽。
鐘知意也看出鬱潤青是有心事的,體貼的寬慰道:“師父,彆想太多,等你恢複記憶就好了。”
那要是永遠都不恢複呢?
鬱潤青想這樣問,可不知為何,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而她思緒萬千,剪不斷理還亂之際,鐘知意已然下定了決心:“我也想明白了,無論如何,要弄清楚流雲傘的來曆,我有預感,它的鴻蒙之主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它的過去一定有段驚世傳奇,否則它怎會被塵封千年,仍然不肯易主。”
流雲傘似乎也在漫長的歲月中遺失了自己的過往,像個未開化的法器,渾渾噩噩追隨了鐘家人上百年,如今終於要揭開身世之謎,它也史無前例的興奮起來,高高低低的滿天飛轉,頗有翩翩起舞之姿態。
這一刻,鐘知意徹徹底底的意識到,上百年來,鐘家人仰仗流雲傘得以權勢滔天,富貴無極,又因流雲傘不肯認主而患得患失,唯恐失去,竟然從未有人將它視作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去了解它的過往。
鐘知意抬手召回流雲傘,輕撫著傘柄流雲二字,不禁紅了眼眶。!,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