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困惑的看向陸師姐。
陸師姐露出淡淡的微笑,眉眼清麗,若春風吹皺一池秋水。
“你母親膝下兒孫環繞,雖終日惦念著你,但不會寂寞孤單,可你師姐呢?你走了,她永遠都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你更怕她高處不勝寒。”
77.
記得當年我拜師時也穿過這樣一身道袍,把我師父鴻禧給嚇了一跳,連聲說“這是我徒弟嗎?”“這不是天上的小神仙嗎!”“誒呦呦,為師就喜歡你這種樣子貨!”
我師父,怪老鴻禧,今世為數不多的化神期修士。能有此等修為,行事自當非比尋常,
旁的且不提,他講話當真隨心所欲,拜師禮上,大庭廣眾,竟公然將我稱作“樣子貨”,難聽極了,難聽死了,若不是為了我師姐,我才不會拜他為師。
可我沒想到,他這話說完,惹得一眾長老不自覺點頭,皆認為這三個字放在我身上極儘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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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仙人之姿,卻無君子之德。
萬眾矚目的拜師禮,驕矜意氣的少年人,得此評議,永世難忘。
從那往後,我便隻穿宗門校服,再也沒有穿過道袍。
一晃過去十餘年了,站在這裡往回看,不得不說師父果然料事如神,一句“樣子貨”簡直貫徹了我至此為止的一生。
我抬起手,散去麵前的水鏡,不願再多看一眼自己的臉。
78.
時至正月十六,候府仍有絡繹不絕的賓客上門拜年。
我戴著麵具,穿著道袍,東混西混的倒是很容易就混進了府裡,有仆婢攔我,我便說是二小姐請來的,仆婢怕得罪我二姐的客人,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沒成想離家十多年,我二姐還那麼霸道,真可憐她娶回家的那位小姐,恐怕平日沒少挨欺負,也許我應當設法給那小姐捎句話,告訴她某人十年如一日的怕小蟲子。
不知不覺,我走到自己在家時住的院子。難為母親疼我,這裡竟然還保持著原樣,甚至屋簷上掛著的紅燈籠也還是我離開那年掛的樣式。
“仙長?”迎麵走來一個小丫鬟,和和氣氣的問我:“這位仙長可是走錯路?”
“府上園子太大,有些繞暈了。”我說。
“也是奇了,竟沒人給仙長引路。”小丫鬟多半是府裡的管事丫鬟,很有教養,也很會說話:“仙長莫要見怪,想必仙長曉得,公主如今在我們府裡,她向來不信仙家道家,有些忌諱。不怕仙長笑話,相較之下,我們這些為奴為婢的,寧可得罪了仙長,也是不敢得罪公主的,有怠慢之處,還請仙長見諒。”
我愣住了。
才過完上元節,豹公主不在京城陪聖上享天倫之樂,跑到這來做什麼?
好吧,不管她做什麼,我得走了。
我急不可耐,話也忘說了,裝也不裝了,三步化作兩步拐進石頭山裡。從石頭山穿過去,過一道月亮門,再穿過一條風雨連廊,不遠處便是緊挨著後街的小門。
我一步接著一步的加緊腳步,很快走進了死胡同。
十幾年沒回家,月亮門早封上了,如今是一麵竹子牆。
算了,飛出去算了。
我正與施法,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鬱潤青!你上哪去!跑一個試試看!”
79.
豹公主戴著小女孩才會戴的兜帽,長發散下來,垂落在胸前,綁成好幾根細細的小辮子,上頭綴著圓潤透粉的珍珠,那模樣,就彆提有多嬌俏可愛。
可眼睛卻綠的發亮,像雪地裡的餓狼。
不,惡豹,惡豹公主。
我用另一種聲音,強硬狡辯:“小姐怕不是認錯人了?”
靈姝眉尾輕挑,緩緩逼近,我則步步後退,直到背抵住身後的竹子牆。
“認錯人?”靈姝忽然湊近,小狗似的在我衣領處嗅了嗅:“鬱潤青,你昨天晌午服過藥,晚上還喝了鶴頂紅。”
她真是狗鼻子,隔著八十裡地都能聞到我身上的味,我沒辦法,隻能洗頸就戮。
然而我想推開她,她卻朝著我狠狠一呲牙。
“鬱潤青!你到底修的哪門子仙!成天跟女人膩歪在一塊!”
“胡說什麼。”
靈姝在我肩上用力嗅了兩下,隨即瞪我,又是那種要把我生吞活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