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姝乖,不要害怕,你隻是長大了。”
母親安慰我的同時,暗自替我鋪好後路。
我發頂冒出獸耳的當晚,母妃便毫不遲疑的命親信將我送出了皇城。我驚慌失措,問母妃為什麼,是不是不要我了,母妃沒有回答,隻說到了嶺南,見了姨母,姨母自然會告訴我這一切。
前往嶺南的路上,我總忍不住胡思亂想,好幾次試圖悄悄逃回京城,也好幾次旁敲側擊的打探消息,可那兩個親信對我母妃實在忠心耿耿,不僅將我守的嚴嚴實實,還將自己那兩張嘴閉的嚴嚴實實。
我又活生生的攢了一肚子委屈和氣憤。
終於,終於,終於。
長達數十日的顛簸後,我見到母妃口中值得信賴的姨母。
姨母是好人,同樣是出身高貴、嫁得侯門、精明強乾的誥命夫人。她一見我,就一把抱住了我,親近又疼惜的說:“好孩子,讓你受苦了,不論日後如何,姨母定然將你當成姨母親生的孩子一樣看待。”
我畢竟是在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權力漩渦中長大,許多事情雖然看的不太透徹,但見的多了,總會產生一些莫名的直覺。
我知道,我的獸耳和異瞳一定害了母妃,不過姨母待我這樣好,證明母妃還有翻身的機會,可是……有沒有萬一呢,萬一母妃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我所有的恐懼、不安、委屈、氣憤,都在那個念頭閃過的瞬間儘數迸發,我放聲大哭,我要母妃,要父皇,要回宮裡,我摔碎一屋子的瓷器,拔下老侯爺的頭發,爬上院子裡最高的一棵樹。
姨母在樹下急的團團轉,卻不敢稱我為殿下:“孩子,好孩子,快下來,當心摔著!”
我抱著樹聲嘶力竭,卻也不吵著要父皇母妃,隻一遍遍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不多時,有人從後麵爬上了樹。
她秉住呼吸,小心翼翼,儘可能的不發出一丁點聲息。
可是瞞不過我,我能很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慵懶又柔軟的柑橘香氣,當中還摻雜著些許清幽淡雅的茶香,以及違和的,過於甜膩的檀香。
我回過頭,與她四目相對。
她怔愣了一瞬,看著我笑起來:“耳朵還怪靈的。”
興許是盛夏裡日頭正足的緣故,也可能我哭鬨太久,腦袋忽然間有些發暈,心裡隻想著,她好香,她好會笑。
然後,我看到她腰間掛著的玉佩,我一眼便認出那是我的玉佩。
“你爬那麼高,不怕嗎?”
“不怕!”
我輕輕握住她伸向我的那隻手,懸了數十日的心,終於緩緩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