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盯上了。(看啦又看♀)”
發聲的是維爾莉特,原本已經有些鬆散的頭發被她又整齊地挽到腦後,俏麗的臉龐上冰冷得不帶一絲情緒,她舉起槍支,黝黑的槍口一動不動地對著遠方。
邵君衍睜開了眼。
用大拇指將原本收於刀鞘中的短刀推出了一截,黑發的預備生麵無表情地抬眸向前看去,火光於那黑色的眼眸中翻騰搖曳,卻無法照亮他眼底的情緒。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時分,卻沒有人敢放心地睡過去,空氣在隱約躁動著,所有人心中都帶著戒備。
周圍再看不見獨自一人的預備生,圍繞著火光或坐或立的,都是至少五六人以上的小團體。那些至多隻有數麵之緣的人們有意無意地瞥著他們的方向,像是在等待著有誰先打破這場平靜。有人認出了邵君衍身側的陸遠飛,因此在低聲交談著什麼,正是因為這些許的顧忌,他們才沒貿然行動,但是這點顧忌隨著周圍人越發減少,也就逐漸開始消失不見。
——能存活到現在的,都不是什麼弱角色。
陸遠飛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斂起了笑容,他眯著眸,狀似放鬆地坐在地麵上,脊背卻隱隱繃緊,右手也不經意間搭在了身旁的槍支上。他們四人保持著靜止的動作,周圍隻聽得到輕微的風聲。
邵君衍忽然向後傾下身子。
他的這個動作就如同是一個開關一般,子彈沿著先前的軌跡於他的身前穿過,原本立於他身後的維爾莉特驟然調轉槍口扣下了扳機,陸遠飛握緊手中的槍向旁邊滾去,原本就靠在樹旁的許愷樂也隨之移步躲過流彈。子彈出膛的聲音劃破了綠洲的沉寂,幾乎像是事先商量好,所有的預備生都動了起來,整片綠洲被一種沉凝的氣氛所籠罩。
——名額隻有三百名,能淘汰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對邵君衍這邊動手的是一個七八人的團體,比起他們早先遇到的那幫人,這些人明顯實力要翻上一倍不止,沒有言語,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端起槍支,另一些人則大步向邵君衍等人的方向行來。
在這種幾乎沒有遮蔽物的場所,待在原地簡直就是找死,想要不被淘汰出局,必然少不了一場廝殺。
邵君衍翻身躲過了子彈,甚至沒有原地停留超過一秒,他伸手取下了刀鞘,便屈腿彈出向前衝去。陸遠飛垂下了手中的槍支,隻抬手向身旁的許愷樂比了一個手勢,就離開障礙物跟在了黑發青年的身後,他的動作快而靈敏,明明該是有些沉重的槍支在他手中卻靈活得如同臂膀,自他槍膛脫出的子彈不斷擾亂著對方行進的節奏,讓他們的注意力不能集中到邵君衍身上。
明明是在彈雨中穿梭著,邵君衍邁開的雙腿卻從未停下,甚至連節奏都未曾變過。從不刻意用眼睛去關注子彈的方向,他就像是與生俱來般對危險有一種感知力,聽覺,嗅覺,甚至是拂過□□在外皮膚上的輕微熱氣,都在向他傳遞著周圍一切危險的訊息。
黑發的預備生就如同是荒原上最難以捕獲的野獸,不斷在獵人的攻擊下變換著自己的位置——幾乎是轉瞬之間的事,那旁的預備生還未將對準陸遠飛的槍口掉轉,乍一回頭,就發現鋒利的鋒刃已經劃過自己的脖頸。
黑眸中的人影突兀消失在原地,邵君衍神色未變,腳下猛一發力彎折過方向,便向另一旁繼續行進。
維爾莉特高舉著槍站在他和陸遠飛身後。淡色的眼眸在此刻如鷹般銳利,自她槍口衝離的子彈正將一個側對著自己的預備生送離了這個虛擬世界,她正準備繼續開槍,卻突然聽到身旁的許愷樂喊了一聲:“維爾莉特!屏障要消失了!”
原本就要扣下扳機的手指猛然一頓,她半跪於地,扭頭望向一旁的屏障,那原本一直沒有變化的屏障正在消失——自上而下,一點一點融化在了空氣中。
發現屏障異樣的並非隻有他們。
綠洲上四起的槍聲因此而停頓了片刻,邵君衍飛快地回過頭,不再戀戰,他對身後的陸遠飛大喝道:“走!”
見到他們這邊有返回的跡象,維爾莉特屈腿站起了身,便和許愷樂向後退去,他們甚至還順手抓了兩個包背在身上,在見到邵君衍和陸遠飛跟上來後便轉身向前跑去。
此時天邊沒有一點光芒,距離天亮還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根根鋪向遠處的路標在黑暗中隱約透著紅光,為他們指明終點的方向。
剛一踏過屏障,維爾莉特就發現了不對,她下意識地向下扣了兩下扳機,隨即皺著眉望向自己前方的人:“槍膛裡的子彈都被清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