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葉霄都還沒來得及在傅沉蓮的麵前讀一讀他收到的那封情書,他就被傅沉蓮給扔了出去。
但葉霄並不氣惱,甚至還跑回自己家樓下的燒烤攤吃了頓夜宵。
長夜儘處,東方既白。
贏秋被單調的鬨鐘鈴聲吵醒,她坐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才拿了昨天晚上盛湘月給她放在床頭的衣服穿上。
在洗手間裡洗漱完,贏秋打開房門走出去,就看見黎秀蘭已經把早餐端上了桌。
喜慶嘹亮的音樂聲忽然從黎秀蘭手機裡傳來,震得贏秋又覺得自己清醒了許多。
“……外婆你乾嘛呢?”當她看見黎秀蘭甚至自己在那兒轉著圈兒地跳起了舞,就開了口。
黎秀蘭回頭看見她,那張臉上鋪滿燦爛的笑容,“小秋起來啦?我這不順動作呢嗎?我今天啊,要和你趙婆婆跟咱們那廣場舞蹈隊的那些個老太婆一起,去給人表演節目!”
“這樣啊。”贏秋這才明白過來。
“快,去叫你媽起來,給我化個妝!”黎秀蘭推了推她。
“哦……”贏秋點點頭,連忙就往盛湘月的房間裡去了。
盛湘月睡得四仰八叉,這會兒應該還在夢裡。
贏秋撥開半遮著她麵龐的頭發,喊了好幾聲。
盛湘月睜開眼睛時還有點迷茫,她看清自己麵前的贏秋,就打著哈欠坐起來問,“小秋怎麼了?”
“奶奶說讓你起床給她化妝。”贏秋把一杯溫水遞到她手裡。
“哦對。”
這事兒昨天晚上黎秀蘭就跟她說了。
盛湘月喝了兩口水,就把水杯放到一邊,下了床穿上拖鞋,就在衣櫃裡找衣服。
贏秋走出盛湘月的房間,就在堂屋的飯桌前坐了下來,她喝了口豆漿,卻不見黎秀蘭動筷子吃早餐,“外婆,你怎麼不吃?”
“小傅還沒來呢。”黎秀蘭說著還往院子裡望了一眼。
贏秋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黎秀蘭和盛湘月在堂屋裡笑得開懷的模樣,她垂下腦袋,默默喝豆漿。
“小秋啊,外婆問你,”
黎秀蘭卻看著她,忽然道:“你真喜歡小傅啊?”
聽到外婆這麼直白地問她,贏秋的臉都快埋碗裡去了。
“哎喲,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們小秋十九了,談個戀愛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啊,還怕你不談呢!”黎秀蘭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笑個不停。
之前贏秋的眼睛受了傷,黎秀蘭是看著她原本那麼一個外向開朗的外孫女兒漸漸變得內向封閉起來,她也會時常忍不住擔心,以後的贏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她不喜歡出門,甚至連說話也很少。
這將來又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一輩子?
幸好老天有眼,不但贏秋的眼睛現在好了,竟然連喜歡的人也有了。
“小傅這個男孩子啊,那確實是沒得挑,你看看他是長得又好,人也善良,那做飯的手藝也是不差的,我聽你媽媽說,人小傅在學校裡成績也好,這麼好的一個男孩子喜歡你,小秋,你可撿大便宜了!”
黎秀蘭說著說著又笑得眼睛都成了眯縫眼,“咱家也撿大便宜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黎秀蘭總覺得這個男孩子比那什麼錦鯉還神奇,自從盛湘月請了他來做小秋的盲文老師,好像她家裡原本的糟心事都沒了。
贏秋看她笑,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
“我,”
她還是沒辦法對上黎秀蘭的那雙眼睛,又垂下腦袋,小聲說,“我很喜歡他的……”
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的盛湘月剛好聽見她的這句話,頓時也忍不住笑,“小秋,這一大早的,你就……”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見了站在堂屋外頭的台階下的傅沉蓮。
因為記掛著傅沉蓮要來,所以黎秀蘭一起床就把院門給打開了。
贏秋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手裡還捧著盛滿豆漿的瓷碗,聽見媽媽話說一半,贏秋就抬頭看她,然後又隨著她的視線,望向了堂屋外頭。
然後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他他什麼時候來的?!!!
黎秀蘭一見傅沉蓮,就連忙朝他招手,“小傅來了?你看我這,就顧著跟小秋說話了,快,進來吃早飯!”
這跟昨天她對他的態度,明顯有所不同。
傅沉蓮走進去,被盛湘月推著坐下來,就在贏秋的身邊。
她捧著碗沒敢抬頭,但是沒過一會兒,她還是沒忍住偏了偏頭,卻不防正好對上他的那雙眼睛。
贏秋差點被豆漿嗆住。
一頓飯還沒吃完,黎秀蘭就去了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來一個小本子遞到傅沉蓮的眼前,“小傅啊,這是小秋的外公留給我的,他以前啊是個廚師,好吃的拿手菜可多了,有不少你在外邊兒都吃不到,這裡頭啊都寫了,”
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丈夫,黎秀蘭便不免有些懷念,“他得了病之後,就給我寫了這麼一本,說什麼要是他以後不能再給我做飯吃,就讓我自己學著做。”
“那老頭子去世前我哪會做飯啊,這不都是後來照著他這菜譜學的麼?”
黎秀蘭擁有一段完滿的愛情,那個老頭子對她好了一輩子,到死都在跟她說舍不得的話,他到死都是愛她的。
若說遺憾,就是遺憾他走得太早,她又活得太久。
也不再去多想那以前的事兒,這會兒黎秀蘭就指著那已經泛黃的小本子,跟傅沉蓮說,“這以後啊就給你了。”
傅沉蓮拿起那個小本子翻開看了看,隨後又看向黎秀蘭,“我明天就還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