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
華紅升在鋪行左挑右選,最終看中的居然還是一匹素淡的料子與他們之前采買的毫無差彆。
看著這匹布,算了,還是買彆的吧。
走出布行,華紅升愁眉不展,給了旁人以為他為何事犯愁,不想他竟隻是不會挑選禮物而已。
站在一個賣釵環首飾的攤位前,他腦中一片混沌。
華紅升覺得給女人買禮物,比割那肉瘤複雜的多。
隨便拿一個吧。
他又想起師兄那話,太沒誠意。可要挑,他是實在看不出這些飾品的差彆。
攤主倒是個有經驗的,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想哄女人又不會的呆子。“公子,給娘子買釵呀?”
華紅升臉色泛紅,“呃,嗯。”
他隨手拿起一支釵,“那就這個吧。看公子衣著素淨,夫人定然也是個文靜賢淑的,這支釵簡單雅致,她一定喜歡。”
華紅升皺了皺眉,“她……好像更喜歡豔麗一些的東西。”
攤主又拿起另一支,“那就這個,做工精細,一定適合公子的娘子。”
華紅升接了這支釵,左右端詳。釵頭是一朵不知什麼材質雕成的紅色花苞,嬌豔欲滴,含苞待放。
“公子,這支釵顏色豔麗,你娘子一定喜歡。”
華紅升還是沒什麼感覺,看不出美醜,隻是覺得這支釵花裡胡哨的,跟他印象中那一身紅彤彤的娘子倒是般配。
“好,就這個吧。”
***
深夜,神農穀中一片寂靜,偶然有風吹過,樹葉婆娑,發出“沙沙”的響聲。
沈訣與陳武分頭行動,一個入穀查探,一個在藥莊周圍潛伏。
神農穀是座藥莊,又在山上,除了遠來求醫的人,是沒什麼訪客的,更不必說毛賊什麼的,來了也偷不著什麼,
所以這兒到了夜裡並沒有看守,隻有門房的兩個藥童,此時早已酣然入睡。
沈訣進來的很容易,四處查探一番,後院柴房,廚房,茅房,前院診房,花廳,藥房庫房,隻要他能想到有可能被毒女藏身的地方,他都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可是……
毒女露宿山上的可能性很小,若想在這山頂上有片瓦遮頭,不可能脫離神農穀。
那麼難道她膽大到住進院子裡?
沉思片刻,越危險就越安全。
沈訣在嘗試著以毒女的心態來考慮問題。
隨即,他潛入望聞問切四大院進行查探。
在查到春問院的時候,主院內竟傳來與這裡寂靜完全不襯的歌聲。他循聲而去,見屋裡亮著幽暗的燈光,窗紙上映著女子的半個身影,一會兒抬起手臂,一會兒放下。
“啦啦啦……啦啦啦……”
這是什麼不著四六的曲子?難聽又爛俗。尤其是曲詞,情情愛愛,露骨又輕浮,簡直不堪入耳。
神農穀裡居然會有這種女人?
沈訣心生懷疑,便躡足過去,將到門口時,門內“嘩啦”一聲水響,一個玲瓏的不著衣飾的女子身影忽然映在窗上。
沈訣二十多歲,從小就在錦衣衛圈子裡呆著,周圍全是男人,洗澡換衣見到的也都是男子,對於女子的形體,他沒見過,也沒關心過。沒想到第一次見,卻是在這種情形下。
他心裡一亂,竟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原來女子的身體竟如此嬌小。
泡了個熱水澡,夏粼一邊擦拭身體,一邊活動腳腕,“藥浴還真管用,腳腕兒好像完全好了。”
夏粼在房裡肆無忌憚的扭動身體,渾然不知門外還站著一看客。
沈訣想迅速從此抽離,但腳下卻有千斤重。他思想一片混亂,既覺得屋內的女子無論舉止言談都十分可疑,又不想做這種非君子所為的偷窺者。兩種情緒交織混戰,令他不得動彈。
夏粼從木桶裡出來時,回頭一瞥,發現門外有人影,一動不動,下意識的扯了旁邊的衣服裹上,“什麼人?”
沈訣被一語驚醒,這才墊腳轉到屋後躲避。
“丁香,是你嗎?”夏粼再次試探。
“四師娘,您喊我呀?”
丁香這時恰巧進來,這才令屋內屋外的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沈訣:原來她是華紅升新過門的妻子。
夏粼隻穿了之前那件紗衣,仗著華紅升不在,大大咧咧的開了門,“原來是你呀,嚇死我了,我以為有小賊進來了呢。”
丁香笑盈盈的端著剛熬好的補湯進門,“怎麼會呢,咱們神農穀裡除了藥材什麼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小賊能偷到這裡來?”
待房門重新關上時,沈訣泄了口氣,看來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