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粼一邊舒展胳膊,一邊和車夫閒聊,直到驅車前,她才上車。
正如車夫說的,此時車上已經不像開始那樣擁擠,除了她,就剩下兩個乘客。
人少了真好,坐著寬敞,還沒臭味兒。
最重要的是,人少嘴也少,應該沒人再提到我了吧。
心裡正美著呢,車門前光線一暗,又一個人上來了。
此人素衣長發,仙氣飄飄,身後還背著箱籠。
華紅升?!
他,他他他……,怎麼會在這兒?
無論遇到刺客,還是遇到錦衣衛,或是沈訣,都不足以令夏粼吃驚,唯有華紅升,她想都沒想過。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神農穀補辦和唐冰清的婚禮嗎?
為什麼跑這兒來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他,還是不要被他發現。
她屁股挪啊挪,挪到了角落裡,頭朝內,假裝打盹兒,心裡無數遍祈禱: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華紅升上車後,左右看了眼,竟直接坐在了她身邊。
夏粼:……
對麵地方很大啊,乾嘛坐我旁邊?
待他坐穩,車夫揚起鞭子,“駕。”馬車開動了。
路上,對麵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這邊,夏粼和華紅升一個比一個安靜。
夏粼心裡反複琢磨,他來金江乾什麼?義診嗎?
正自胡亂猜測時,身邊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她斜了斜眼睛,又在看醫書了吧?
對麵兩個人見華紅升拿出張紙來,便好事的湊上來看。
一瞧,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你也看見這個啦?我們都說了一路了。”
“是啊,這個八成是假的。”
夏粼:???
他們在說什麼?
她忍不住扭頭朝華紅升手裡的東西窺視。
這一看,夏粼身子一歪,差點兒從座位上摔下來。
那畫像怎麼連他都拿到了,這回他肯定知道我就是他的仇人了。
可惡!
那個姓沈的究竟給我畫了多少畫像啊?該死的,當我是重金求子小廣告呢,到處亂貼?
華紅升將目光從紙上移開,反問對麵二人,“為何是假的?”
對麵人笑道:“這還用說嗎?想那毒女是什麼人?朝廷重金懸賞的欽犯,據說她身上還藏有無價之寶。那要有人知道她的真容,還不趕緊自己找,還能傻到告訴彆人?”
說完,這個人似乎忽然對角落裡的夏粼產生了興趣,故意朝她挪了一步,“你說呢老頭兒?”
夏粼一臉黑線,怎麼好端端的扯到我這邊?
她稍稍轉了轉頭,用低沉的嗓音胡亂應聲,“嗯,嗯……”
聽她吱聲了,對麵二人一臉驚訝。
“喲,原來這老頭兒會說話呀。我們這一路上說話,也沒見您吱聲,還以為不會說話呢。哈哈哈。”
夏粼額角青筋凸起,早知道應該裝聾作啞來著。
“嗬嗬,咳咳……”
聽她咳嗽,華紅升扭頭在她身上淡淡掃過,夏粼趕緊轉過身去。
“我聽老人家聲音有些沙啞,可能有肺熱之兆。若是方便,在下可替您搭脈瞧瞧。”
給我看病?
夏粼連頭都不敢回,連連擺手,故意將聲音壓沉,變得更顯蒼老,“不用不用,老毛病了。”
“老人家放心,在下替您看診,不收錢。”
對麵的人聞言道:“原來你是位大夫。”
“老頭兒,既然人家大夫不收你錢,你就瞧瞧唄。”
對麵這倆真煩,起什麼哄?
夏粼怕這樣拒絕反被懷疑,隻好轉了轉身,磨磨唧唧的把手伸過去。“那就……多謝了。”
華紅升一手托著她的手背,一手號脈,樣子還是那樣專注認真。
夏粼偶爾回頭偷瞄一眼,心臟就不禁突突直跳。
他不會能號出我是女的吧?
過了一會兒,華紅升鬆了手,夏粼趕緊收回,試探的問,“我……沒什麼病吧?”
華紅升淡淡的道:“嗯,老丈身體康健,隻是心火有點旺,喝點藥去火咳嗽很快就會好。”
呼……
蒙混過關。
夏粼點了點頭,看來神醫也不是什麼都能號出來嘛。
安心了。
一路無話,將近午時,馬車進城,在城門附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