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遠目光凝聚,越看眼前這位大夫,越覺得有一種親切感,可他的話,卻如此的冰冷。
“你是什麼人?”
“我叫華紅升。”
“華紅升?嗬,原來是神農穀的神醫。”夏成遠帶著幾分戲虐的口吻。
麵對仇人,華紅升情緒起伏,他撒藥的手懸在半空,忽然間抬起雙眼,“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父母?”
嗯?
夏成遠使勁眯起雙眼,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然而,他被酷刑磨壞的雙眼,已經再難清楚的看清對方的五官。
他緩緩的彎嘴唇,“嗬,我夏成遠的名聲遠播,殺人如麻,你又是誰的孩子,我怕是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我一家三十餘口就是被你毒殺。”華紅升眼中漸漸溢出淚水,聲音顫抖,“難道性命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值一提?”
夏成遠一聽,模糊的雙眼忽然閃過一抹亮光。眼前這個人,原本模糊的五官刹那間好像清晰了,在他眼中映出一個人的樣子。
“你,你是……趙春山的兒子?”
華紅升不語,一雙眼裡除了仇恨還夾雜著抑鬱的情緒。
“哈!”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夏成遠臉上逐漸露出笑容,“像!真像。原來,你沒有死。難怪……。嗬。”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華紅升繼續追問。
“咳咳咳……”夏成遠像是忽然被什麼嗆著,猛的咳了一陣,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為什麼殺他們?問的好啊,嗬嗬嗬……,二十多年了,我也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們。”
華紅升抑製著自己從未有過的憤怒情緒,“就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你就不惜雙手沾滿血腥?”
夏成遠默默的閉上眼睛,沒有說話,隻是表情異常的無奈。
華紅升深吸一口氣,繼續質問,“更不惜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讓她故意上了我的迎親花轎,在我身邊尋找你想要的東西?”
聞言,夏成遠忽的張開雙眼,“什麼?你是說,我女兒她,陰差陽錯的嫁給你了?”
華紅升雙拳攥緊,“這難道不是你處心積慮的安排?”
夏成遠直直看著華紅升,痛苦的神色漸漸舒展,最後,竟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
夏成遠這一笑,引起了彭琨的注意,他遠遠看著這邊,心中一緊。
活過來了?
華紅升也甚是不解,“什麼天意?”
夏成遠聲音微弱,“沒想到,我被囚禁的日子裡,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如今我女兒嫁給了你,看來是你爹在天有靈啊。”
華紅升眉頭緊鎖,他這麼說是何意?
夏成遠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看見一人朝他走來。雖然視線模糊,他還能認得出,那是彭琨。
彭琨見夏成遠醒了,便不打算讓二人繼續說下去,畢竟藏著的秘密太多,他當小心為上。
“你說什麼?什麼天意?”華紅升急切的追問。
不等夏成遠回答,彭琨已來到二人麵前,“華神醫,本官雖知你與千毒門之間的仇怨,但他畢竟是朝廷重犯,我們還要用他來引誘毒女出現,不容有失,所以,既然犯人已經醒了,就請神醫先行回避吧。待他日擒獲毒女,將他父女二人就地正法之日,神醫再來觀刑不遲。”
華紅升隻對彭琨瞥了一眼,便又將目光凝聚在夏成遠身上,希望他能給他多一點的提示。可夏成遠卻隻淡淡的吐出一句,“替我好好照顧她……”
“我……”華紅升此刻有無數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彭琨見他仍不願離開,沉下眼皮,帶著犀利的口吻,“華神醫,請吧。”
華紅升被驅離,無奈離開了夏成遠。他垂下頭,腦子裡無數遍重複著夏成遠的話。
為何他聽說夏粼嫁給我,沒有生氣,沒有擔憂,反而托我照顧她?
他明知與我有血海深仇,為什麼要把女兒托付給我?
呼……
他說的天意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他加快了腳步,想回去再向唐恢尋問當年之事。
剛到唐府附近,就看見唐恢也正從外回府,步履匆忙。
“唐叔叔。”
華紅升老遠喊了一聲,唐恢停步回頭,發現了華紅升,眼眉間不經人覺察的蹙了一下。“紅升,你出去啦?怎麼不讓清兒帶著去呀?”
華紅升沒有心思談及彆的,直接問道:“唐叔叔,我父母當年真的是被夏成遠毒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