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華紅升稍稍抬起頭,凝視夏粼的眼神依舊迷離,喉頭翻滾之間,他嘴角彎起一道弧度。
夏粼臉上發燙,氣急敗壞道:“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她左右環視,“你不是一向很守規矩的嗎?也不怕被人看見,萬一被沈大人看見……”
“不提彆人了好嗎?”
沈訣似乎已成了華紅升心裡的刺,一提到,他就紮心的難受。
夏粼知道他在吃醋,故意道:“為什麼不提?我不僅要提他,還要提唐冰清呢!你之前不是還說要去給人家負荊請罪來著,怎麼現在又像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呀?”
華紅升無奈,“之前你被人押往京城的時候,我就隨後去了,隻不過,你中途跑了,我們也就未能在京城相遇。”
夏粼一聽便惱了,“哦,那就是說,你去了京城,人家唐家不要你了,你才來找我啊?”
“不是。”華紅升急的滿頭是汗,“我原本去京城也是為了解除婚約。但是後來,陰差陽錯的,讓我聽到了一些事的真相。”
“真相?”夏粼疑惑的看著他。
華紅升這才將在唐府聽到的事細細講了一遍。
夏粼聞言一臉愕然,“沒想到你的身世如此複雜。”
此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日在街頭看見他,是那樣的頹喪。
夏粼心疼的望著他,“這麼說,你從小到大身邊的所有人,都是……騙子?”
騙子,是啊,這是對那些人最直接的形容。
華紅升歎了口氣,“想不到,從死人堆裡救我一條命的,並不是什麼我父親的故交好友,而是覬覦我們家東西的陌生人。更想不到,我一直視為最親的師父師兄,竟也隻是為了監視我。”
是啊,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活在謊言裡,身邊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對他,這得有多孤獨啊。
華紅升緩緩抬起雙眼,目光憂鬱,“現在,我隻有你了。”
“哈?”夏粼一怔,“隻有我?你瘋了?我是你的仇人啊。”
“我二十多年都活在謊言裡,最後發現,偏偏是你這個仇人,才是最真實的。”華紅升自嘲道:“一夜之間,所有我身邊的人都變了,隻有你這個仇人,反而沒變。”
夏粼愧疚道:“我曾經也騙過你,你忘了?”
“你不是迫不得已嗎?”
“噗!”夏粼聽了這話忍不住失笑,還真是雙標啊。
華紅升沒聽見她的話,反正他也習慣了她總是自言自語嘟嘟囔囔的,不知是在罵他還是在取笑他。這些他不在乎,隻要她還在他身邊,肯對他笑,他就滿足了。
“那……你,你……”夏粼指尖觸摸自己的唇,唇上溫潤的記憶仍在,她稍稍低下頭,“什麼意思啊?”
每當看到她嬌羞的神態,華紅升的內心就抑製不住的熱浪翻滾,他再次握住她的雙手,“你是我娘子,永遠不會改變,對嗎?”
華紅升的話,深情中更有些祈求的感覺。
夏粼有些心軟,低頭嘟囔,“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華紅升幽幽的道:“我是瘋了,瘋的無藥可救。”
“和仇人在一起,我看你不止瘋,還不孝!”
夏粼帶著嬌嗔的語調,眼角微翹,對華紅升一瞥,令他無法控製想要再次擁抱的衝動。
“嗯,我不孝。”
華紅繩聲音發顫,令夏粼不敢直視他炙熱的眼神,“呃,你我若真在一起,將來傳出去,你,你不怕……被人罵嗎?”
華紅升雙瞳閃著光芒不住顫動,在胸口起伏數次之後,忽的捧住她的臉,“除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
他濃重的呼吸再次落在夏粼的臉上,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側一陣涼風襲來,沈訣出現在二人之間。
夏粼睜眼一看,有人在旁邊,她趕緊側過身去,好難為情。
沈訣打量二人片刻,冷冷的道:“華神醫如此在乎禮儀之人,為何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調戲民女?”
夏粼:調戲???
華紅升臉上雖泛著紅暈,卻顯得很坦然,他與沈訣麵對麵而立,“雖是有失禮儀,但我們夫妻之間,談不上調戲吧?”
沈訣一怔,側目朝夏粼探看一眼,“你們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嗎?沈某記得華神醫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要與千毒門誓不兩立呢。怎的如今,又與千毒門少主糾纏不清了呢?”
“當年之事尚未查清,就算我父母真是被夏成遠所害,夏粼當時還未出生,和她有何乾係?”
“嗬嗬。”沈訣聞言失笑,“華神醫這是自欺欺人。不過沒關係……”說著,他勾起嘴角,看向夏粼,“沈某難得有看上的女子,所以,這個女人,我搶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