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黑子,回到乞丐們中間時,已經身心俱疲,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睡著了。
紀老大嘴角一勾,一臉瞧不起,“哼!真是個廢物。”
一個乞丐聽見他的話,當時啐了他一臉,“呸!不看看你那腿,到底誰是廢物。再敢說我們黑子老大,把你胳膊也打斷。”
另一個乞丐懶洋洋的道:“對,他的腿傷都好了,帶他出去已經沒人可憐了,不如弄點兒新傷出來,好讓人看著更可憐。”
“也是。那就等明天黑子老大醒了,問他的意思吧。”
幾個乞丐罵罵咧咧的睡了。到了半夜,頭上還纏著一圈兒繃帶的憨乞丐尿急起來撒尿。走到門口時,被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紀老大嚇了一跳,氣急敗壞的罵,“你他娘的想嚇死人啊?”
紀老大麵無表情的抬了抬眼皮,“我是專門等你才一直沒睡。”
“等我?等我乾嘛?”
紀老大朝其他乞丐看了一眼,確認沒人醒著,這才勾勾手,叫憨乞丐靠近一些。
憨乞丐撇著不屑的嘴巴蹲下身,“你又想怎麼樣?”
紀老大指了指睡的像死狗一樣的黑子,“你看他,像不像個廢物?”
憨乞丐一聽兩眼瞪大,“找打啊你?!”
“你彆急呀!我這是替你鳴不平。”紀老大壓低聲音的道。
憨乞丐皺皺眉頭,“有屁快放。”
“你看看那個黑子,論身形沒你高大,論力氣更不是你的個兒,憑什麼你要管他叫老大啊?”
憨子一怔心想:是啊,憑什麼?
紀老大看他猶豫接著道:“你在看看你頭上的傷,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讓他給砸了,到現在他跟你賠過不是嗎?”
憨乞丐:還真沒有。
紀老大接著道:“要說我當初對你們不客氣,但至少沒有故意這麼狠的打過你們吧?”
提起頭上這傷,憨乞丐真是窩了一肚子火沒法發泄。好端端睡著睡著就暈了,醒來以後,頭上就被砸出一坑,給了誰誰不氣。
他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的意思就是,當初你們讓他當老大,是因為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我下毒,覺得他很厲害。可事實是,那毒不是他下的,而是人家千毒門少主。現如今,他啥啥本事沒有,還得罪了千毒門。你跟著他不僅一點好處沒有,還吃虧呢。”
憨乞丐越想越覺得紀老大說的有道理,“那你什麼意思?想讓我帶著你離開他?”
紀老大搖了搖頭,“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走不到哪兒去。倒是你,你年紀輕輕,乾嘛屈於這麼個廢物手下,要我說,不如……”說著話,他手比刀形,在脖子上一劃,眼睛裡流露出濃濃的殺氣。
憨乞丐聞言雙眼頓時眯了起來,他回頭注視癱著不動的黑子,半晌之後,露出凶光,遂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緩步朝黑子走去。
“啊!”
一聲慘叫,將眾乞丐驚醒,他們驚恐的發現,黑子的頭下正緩緩滲出越來越多的鮮血,而那憨乞丐則舉著石頭一下一下的不停砸在黑子已經模糊不清的臉上。
乞丐們沒有一個敢出聲的,直到黑子徹底沒了體溫,他們則紛紛湊上來,圍住憨乞丐,像奉承當初紀老大和黑子那樣的奉承這位新一任頭狼。
***
離開穀口後,馬車繼續朝衝縣方向行駛。
雖然黑子的話證實了他們心中很多的設想,但殺害趙家人的究竟是誰,又為什麼一定要搶走那張藥方,以及這一切又與千毒門的聯係,仍是未解之謎。
而這一切的突破口,除了身在京城的唐恢外,怕是就隻有受他之托監視華紅升長大的神農穀穀主華風。
三人站在山下仰望山頂。
物是人非,短短數月,華紅升再看這座山時的心境竟完全不同。
曾經的家,變成了被軟禁的地方,曾經的家人,也變成了□□他的獄吏。
我該怎麼去麵對?
夏粼看著他,多少能理解,“你若不想見他們,不如留在山下等吧……”
“不行!”沈訣打斷道:“你們必須一起上去。”
夏粼道:“為什麼啊?審問這種事,你是專業的,有你在不就行了嗎?為什麼一定要他去呀?你知道他再麵對那些人,會很尷尬的。”
沈訣漠然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尷尬,但我知道,山上的不是犯人,想讓他們開口,恐怕隻有華神醫親自在場。”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