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華木蓮完全不知道她爹這番自責的來由,卻喉頭哽咽,問不出來。
華風又對華紅升道:“紅升,蓮兒日後,就請你多加照顧了。去吧!”
華風說罷,推了一把華木蓮,讓她們趕緊離開,華木蓮扯著她爹的衣角,哭喊著不肯離開。她見到過外麵錦衣衛的凶殘,也知道她爹這麼做的結局,她怎麼可能丟下她最親的爹呢?
“爹,我不走!……”
“聽話,趕緊走!……”
正此時,一支利箭“嗖”的一聲從外射入,直奔夏粼而來,華紅升情急轉身撲在她身上。
眼看那箭就要刺入華紅升後心時,卻忽然停在了半空。
沈訣在千鈞一發之際握住了箭杆兒。
“沈僉事!”
門外“呼啦啦”一陣腳步聲,花廳已被全身密封的錦衣衛包圍,而帶頭的正是陳武。
這下,誰也走不了了。
“是你?”沈訣麵色平靜,像是早已料到是他一樣,並無半點驚訝。
陳武橫刀立於門前,一改往日下屬恭順的眼神,仰首挺胸微闔雙目,“彭大人有令,抓住毒女,立即處死。沈僉事,你還不動手?”
華紅升聞言將夏粼緊緊護在懷中,怒目注視這些好似餓狼般的爪牙。
沈訣其實在他們那日夜宿樹林時,就開始懷疑陳武,因為當時的刺客武功很高,而且招招致命的情況下,負傷的陳武應該早就死了,但刺客沒殺他,卻反而一腳將他踢暈,就憑這一點他對這個跟了他近十年的屬下,產生了懷疑。所以,才早做下防備,將一本假的《無字書》交給他。原本他也就是試探一下,如今看來,是試探對了。
他眯一眯眼睛,“彭大人有令,我為何不知?”
陳武冷然一勾唇角,“嗬!沈大人這是打算抗令了嗎?”
夏粼看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再回想他過去作為沈訣手下時的樣子,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點吧!
她忍不住道:“喂!你是以什麼身份與你們頭兒說話呢?”
陳武冷笑,左右掃視花廳裡的人,“窩藏重犯,這裡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殺!”
陳武並不打算多說,冷然一聲令下,門外的錦衣衛各自舉起弓箭,將箭尖對準了花廳裡麵的人。
這下糟了,若是真刀真槍的打鬥,沈訣至少可以撐一撐,可是他們現在用的是弓箭,人家不進來,就遠程攻擊,沈訣功夫再高也無法近身。若是他們沒有武裝,夏粼或許還能使毒,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個包的跟粽子一樣嚴實,夏粼的毒也無從下手。
眼看那一張張弓弦被拉開,發出“咯吱吱”的響聲,眾人眼神漸漸變得絕望。
“放箭!”
又是一聲令,箭支從四麵八方飛來。這些人中,唯有沈訣會武,他拚勁全力撥打箭支。
陳武帶來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雖說有門板的阻隔,和廳內桌椅的遮擋可以暫避,但卻架不住這箭雨不斷的攻擊。
一支箭飛來,直刺華紅升,沈訣來不及擋,隻聽“噗”的一聲,華紅升以為自己中箭,但睜眼一看,華風倒在他麵前,胸口中箭,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傷口不住流淌。
“師父!”
“爹!”……
華木蓮當即匍匐在她爹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華紅升內心原本對華風的一點怨懟,刹那間被悲痛所覆蓋。他撲到華風麵前,眼眶裡溢滿了淚水。
“師父……”
聽到這聲“師父”,華風蒼白的臉上,流露出老懷安慰的神色。“你還肯叫我一聲師父,我就死而瞑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