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予開車離開不久。
沈淮很快追了上去,把人堵在了海州君庭門口。
楚念予抬起一雙紅腫的眼睛,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力氣,“放開。”
沈淮垂眸想摸摸她臉上的掌印,“還疼不疼?”
楚念予臉上的痕跡已經淡了很多,隻留下淺淺的紅痕。
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楚父竟然能對她下這麼狠的手,早知如此,沈淮絕對不會讓楚父乾涉他們的事。
卻被楚念予轉身避開,不讓他碰。
“不用你管。”
一副根本不想和沈淮多說的模樣。
沈淮克製地收回手,指骨微屈眼神暗了暗,硬下心:“我知道你現在很清楚那件事都是誤會,為什麼還要離婚?”
這兩天的事情再加上楚父的逼迫,楚念予的情緒已經被拉扯到極限,腦海裡像斷了弦一樣失去控製,隻想宣泄出來,“就算那些事情全都是誤會,我也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我不想再當這個所有人都嘲笑的沈太太,我也不想被你的朋友拿出來和你的前女友比較,還要被說一句我性格木訥不會被你喜歡。”
“這兩年,但凡你有對我在意一點,你的朋友都不會在外麵說出這樣的話,都不會這麼不尊重我。而我隻是要離婚,為什麼不可以?”楚念予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往下落,那些被評價的難堪,被他冷待漠視的委屈,被楚父逼迫的壓抑,在此時此刻再也無法忍住。
可殘酷的是,這些好像也不算是沈淮的錯。
是她無法再忍受這樣的冷待,無法再忍受外麵的流言蜚語,是她不想再成為彆人口中可憐的棄婦。一切都是她開始變得貪心,是她的錯。
說到最後,楚念予好像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了,“我討厭這樣的生活,我們離婚好不好?”
楚念予紅腫著雙眼,眼淚還在不斷往下流,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竟然隻是為了要他離婚。
沈淮無法忽視自己心臟處陌生的像被人抓緊的感覺。
此時他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說的那些他並不清楚也無從反駁。
下意識地想要把她抱進懷裡,他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
楚念予已經沒有力氣掙紮,在他懷裡卻哭的更加不能自已。
好像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通通都在這一刻宣泄出來。
沈淮把人抱進懷裡,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胸口傳來濕潤的觸感,一顆顆滾燙的眼淚像是要透過衣服灼燒他的皮膚。
在她提離婚之前,沈淮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在乎她,雖然見不得她委屈,容忍她的小脾氣,麵對她的無理取鬨一退再退,他都覺得這是夫妻間順理成章的做法。甚至在她提出離婚時,他也覺得她實在任性不可理喻……可是現在她哭的這樣厲害,他心口的隱隱作痛的感覺無法消散。
他從未有過如此進退兩難的時刻。
楚念予哭累了,眼淚還在流,身體輕微的顫抖,眼皮紅腫看上去實在是可憐,卻抓著他的手一定要他簽字,實在是毫無理智。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是因為沈淮拒絕離婚帶來的。
沈淮不簽,她就哭,不講道理像個小孩子一樣。
哭的沈淮毫無辦法。
房間裡女人的哭泣聲斷斷續續。
沈淮把她抱在懷裡,沉默地埋在她頸間,忍耐地閉了閉眼,太陽穴處青筋暴起,“彆哭了。”
“我簽。”
“我他媽簽字還不行麼?”
楚念予在他懷裡頓時停下了哭泣,吸了吸鼻子,止不住哽咽地說:“那你現在就簽。”
——
今年海市上流圈最大的消息大概就是沈淮和聯姻了兩年的楚家千金離婚的消息了。
儘管大家都知道沈淮看不上楚念予,但是結婚才兩年就離婚,這件事大眾也完全沒有想到。
豪門聯姻互不乾擾的夫妻到處都是,一般除了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或者聯姻其中一家破產,隻要兩家集團不倒,這些人的婚姻反倒是比普通人更為牢固。
如今沈楚兩家合作的那麼深,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離婚。
大家吃驚的同時,還在猜沈家和楚家的合作什麼時候會結束,對於楚家而言,能和沈家結親是楚家高攀了,既然沒有了姻親關係作為紐帶,那這兩家也就沒有必要再合作下去。
畢竟都鬨到了離婚這個境地,差不多就是鬨掰了,兩家還能毫無嫌隙放心地合作下去麼?
絕對不可能。
眾人都在猜沈氏集團會什麼時候從楚氏撤資。
可是在風口浪尖之時,海市各界等了兩天,竟然一點消息也都沒有。
兩家竟然還像以前一樣合作無間。
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聰明點都在猜沈淮是什麼意思,這可不是他一向殺伐果斷的作風。難不成還對前妻餘情未了不成。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楚念予即便和沈淮離了婚,竟然也沒有多少人敢去她麵前落井下石。
楚念予最近都住在海州君庭。
錢星星知道她離婚了以後,忙不迭放下手裡的工作,從劇組請了好幾天假過來陪她,原本導演是不肯的,但是錢星星再三保證她不會耽誤工作,劇本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她一定及時處理,好在劇組的女主角最近幾天生了病,拍攝任務不重,導演這才同意了。
匆忙趕來本以為進門會看見楚念予以淚洗麵楚楚可憐的小模樣,沒想到看上去她的狀態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