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再年輕十歲,不,五歲,就算盛宴不邀請他,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他。
可是。
陸明月抬手看了看自己就算保養得再好,也些微地開始有細紋的手。
他已不再年輕。
在剛剛成年的盛宴麵前,老的都可以當他的爸爸了,這樣的他怎麼配得上風華正茂的盛宴,就算內心再喜歡再渴望又怎樣,愛又不僅僅隻有性才能表達。
時間的沉澱讓陸明月變得不再衝動,不再渴望,不再有波瀾,他年複一年地等待下去,早就不去奢望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他所望所求,不過是想再見他一麵。
知道他沒有騙自己,知道他是真的過得很好,他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其他的。
陸明月抬手扣住手腕上的佛珠,讓剛泛起一絲波瀾的心漸漸平淡下去,其他的,就讓它永遠地埋藏在心裡吧。
陸明月走了盛宴也沒有意外,他擦乾了頭發,又擦了擦身上的水漬,爬到床上,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覺。
一覺起來,都已經大中午了。
陸明月已經送走了一大波的客人,剩下的,都是一些關係較好的親朋好友。
“可算是醒了。”鄭柯和鐘奈兩人看到盛宴從樓上下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看他的眼神裡都泛著星星。
昨天仗著他們是去演出的,膽子自然很大,因為當其他人都是觀眾嘛。
天知道,他們一覺起來,麵對一眾商業大佬打量的目光,是多麼的彷徨和無助。
沒了演出,他們也不能拿這些人當觀眾看了,身上的那股氣勢瞬間就消失了。
一早上就像兩隻鵪鶉一樣,縮著腦袋,蹲在角落裡,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這會兒看到盛宴,才有種終於找到同類的歸屬感。
“怎麼了?”盛宴還有點沒睡醒,一臉慵懶地問他們。
“等著跟你道彆啊。”他們作為盛宴唯二邀請的好友,要是連個招呼都沒有給盛宴打就走
() 了,多尷尬啊。
所以即使再尷尬,他們也硬撐到了盛宴醒,才敢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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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盛宴知道了,兩人也沒有耽擱,起身就要走了,這種高檔的地方,他們待著真是渾身不習慣。
“等等。”就在他們倆準備起身要走的時候,盛宴突然又叫住了他們。
“怎麼了?”兩人頓了頓腳。
“跟你們說點事。”盛宴喝了杯熱水醒了醒神,這才把昨天陸明月跟他說的事,給他們說了說。
“真的假的?”兩人一聽這話,都愣住了,原本邁開都要走人了的步伐,忙不迭地又轉身撤了回來,好整以暇地坐在盛宴對麵。
“應當是真的。”盛宴覺得陸明月不像是會消遣他的人,那就應該是真的吧。
“應該?”兩人聽到這個不確定的詞,都有些抓狂,“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簽約公司這樣的事,對有錢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可是關係到他們從今往後生存的事。
由不得他們馬虎。
盛宴不再跟他們糾結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而是問道:“要是真的,你們簽不簽?”
“簽啊,為什麼不簽?”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開玩笑,搖滾都落寞到隻能去酒吧當當氛圍組的份了,現在有個公司願意簽約他們,包裝他們,給他們一個出道的機會,他們為什麼不簽?
還有什麼比去酒吧當氛圍組更慘的事嗎?
“行了,我知道了。”盛宴點頭,“回頭有消息了,我通知你們?”
“一定要問清楚啊。”兩人走之前再三囑咐盛宴,知道他現在跟陸明月隻是協議婚姻,也沒有要求太多,問清楚就行了。
把他們送走了,酒店也沒什麼人了。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陸明月送完最後一撥客人,累了好幾天的盛榮行和陳麗君才道:“行了,我們也回去了。”
陸明月知道他們也累的不輕,忙道:“我送送你們。”
說著陸明月就起身接過他們的行李,要幫他們給送到車上去。
盛宴也在後麵提著自己的行李,跟著他們走。
把行李放在車上,盛宴也爬上了盛榮行和陳麗君的車輛和他們並肩坐在車後座上。
然後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行動。
盛宴問了一聲:“怎麼了?”
“你結婚了。”盛榮行很是感慨地說。
“我知道。”盛宴點頭,表示他清楚,結婚證還在他兜裡揣著呢。
“宴宴啊。”陳麗君見盛宴還沒有反應過來,不得不提醒道,“你爸的意思是,你結婚了,再住回家裡就不合適了。”
盛宴怔了怔:“那我住哪兒?”
盛榮行朝車門外還沒有走的陸明月看過去,那意思在問,怎麼著,你沒安排我兒子住的地方?
陸明月立馬會
() 意道:“盛宴你跟我住,讓爸媽他們先回去休息吧。”
盛宴無奈又從車上下來,還把行李也給拽了下來,看著盛榮行他們遠去的車輛,他有種一夜間被拋棄了的感覺。
“他們估計也是怕我們剛結婚就不住一起,惹人閒話吧。”陸明月向他解釋道。
盛宴表示理解,畢竟這場婚禮就是他爸媽為了充場麵辦的。
“又得麻煩你了,陸總。”盛宴也不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陸明月需要的隻是一個協議伴侶,現在這一係列的事,都是他們家找出來的,人家配合了,一聲感謝還是要說的。
“不麻煩的。”陸明月心上跳了跳。
想說隻要是關於你的事,再麻煩都不算麻煩,但想了想,他好像也沒有什麼說出口的必要。
陸明月的家在京海市最豪華的彆墅區,一共三層樓,家裡一個管家,三個傭人。
管家看到他們回家,即刻迎了上來,接過盛宴手上的行李,熱情地向陸明月問道:“盛先生的衣物是放在陸先生的房間吧。”
陸明月的房間裡,就有一間衣帽間。
顯然管家也清楚陸明月和盛宴結婚的事,這是上杆子來獻殷勤呢。
陸明月僅僅隻是掃了眼管家就清楚他在想什麼,估計是以為他看上盛宴的目的不純,想方設法地把人給弄到手了,不,不僅是管家,估計參加婚禮的所有人都應該是這樣想的。
“不用了,放客房就好。”陸明月也不在乎,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要所有人都清楚盛宴是他的另外一半。
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血緣關係能夠繼承財產,就隻剩下婚姻關係了。
現在他們有一紙婚約在手,又舉辦了婚禮,將來他百年歸世後,所有人都知道盛宴是他的另一半,他能名正言順地繼承他的財產,不會有任何刁難。
“……好的。”管家熱臉貼了冷屁股,尷尬了一瞬,就提著盛宴的行李箱,上了二樓的客房。
盛宴打量了一圈陸明月的家,發現他家布置得意外地很合他口味。
奢華的布藝沙發,精致繁複的地毯,漂亮優雅的茶杯,插在落地窗前的白色劍蘭花,擺在客廳角落裡的鋼琴,鋼琴上還有一個會旋轉的跳芭蕾舞的小女孩。
以及放在沙發處觸手就可以拿到的手書,無一不是他喜歡的。
“感覺這個環境怎樣?”陸明月見他進了家門一直在打量,忐忑地問了一聲。
“還不錯。”盛宴點頭,“很雅致。”
他以為以陸明月和他爸差不多大的年紀,家裡的布置可能跟盛家大差不差。
盛父很喜歡紅木家具,盛家到處都透著一股硬木風,盛宴雖說不習慣,但也沒有去糾正什麼。
但他沒有想到陸明月的喜好竟然跟他大差不差,能夠待在令自己舒適愉悅的環境裡,當然比勉強生活在不習慣的環境裡好。
“你滿意就好。”見盛宴滿意,陸明月一顆心也放了下去,畢竟過去,他隻是聽盛宴簡單描述過,裝修
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按照盛宴描述過的家的場景來裝飾的,具體怎樣,還得他本人來評價得好。
本以為客廳就夠出乎盛宴的意見了,但當盛宴走進他的房間,看著房間裡鋪滿整個地板的繁複地毯,色調華麗而又映襯整個房間的各種布置,以及房間裡若有似無地飄著一股淡淡的蔚藍大海的香薰味,他挺意外地朝陸明月問道:“想不到陸總的喜好這麼年輕?”
“與時俱進?”
陸明月眉心跳了跳,回給他四個字。
“很不錯的喜好。”盛宴誇讚了一句,戀戀不舍地掃了眼他的房間,這才去看他即將入住的客房。
沒什麼心意,就普通的床,普通的櫃子,普通的書桌,很普通的房間。
唯一的優點就是乾淨,乾淨得跟酒店沒什麼區彆。
他瞄了兩眼就沒什麼興趣地出來了。
陸明月看出他對客房的布置性質缺缺,跟他說道:“房間都是可以自己布置的,你喜歡什麼,回頭讓管家給你添置?”
怪他事先沒想過還能跟盛宴住在一起,沒讓管家收拾一間跟他一模一樣的房間出來,隻能先委屈盛宴住在普通的客房了。
盛宴當時沒說什麼的,頷首應下:“嗯,好。”
陸明月以為他放下了,便沒再放在心上了,但當他們用過晚飯,出門遛了一圈,消過食,準備回房間洗漱睡覺的時候,盛宴跟著陸明月上了樓,在他即將擰開臥室門進去的時候,突然問了他一句:“我們真的不用一起睡嗎?”
陸明月當即就愣住了:“啊?”
盛宴撐在他門邊:“我想了想,我們既然結婚了,不睡在一起很奇怪吧。”
“所以?”陸明月看著盛宴,不太懂。
“睡一起吧。”盛宴去自己房間,把自己的行李拿了過來,幫陸明月打開了臥室門,走了進去,人還怪好地跟他說,“大不了我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