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殿下和盛將軍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陸忠想到最近陸明月突然開始看起男子相歡的畫冊,還有好幾次都與盛將軍在一起獨處,以及先前總是弄臟的衣物……
心一點點地下沉。
原本殿下就與盛將軍不太對付,現在不過是因為打仗的關係氣氛稍微有所緩和,若是裡麵再摻雜著感情……
不,也不一定是感情,沒準是逢場作戲。
畢竟殿下需要盛將軍打仗,盛將軍目前也需要殿下的兵力……
陸忠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陸明月卻沒有管他在想什麼,獨自回味著盛宴的味道。
那天他扣著盛宴的下頜,咬破他的唇瓣,強迫他與他鮮血交融的味道真是美味極了,他現在隻要一想起鮮血在他們唇舌間攪動翻滾,發出黏膩的水聲,痛與血腥並存,他的後脊背都是麻的,實在是太舒服了。
() 陸明月確信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盛宴這樣讓他魂牽夢縈。
不然為什麼他一走,他就發瘋似地開始找尋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味道。
痛與血就是他留給自己的味道。
琅縣的富戶還沒有傻到看不清局勢,太子殿下都敢斬殺縣令,不敢斬殺他們這些富戶?
因此縣令一上門借糧,不管情願不情願,所有富戶,全都拿了糧出來,不到一天時間就籌措出了陸明月所需要的糧草。
但也有一兩家,野心比較大的富戶,給陸明月送糧的同時,還給陸明月送來了家中的嫡女,想讓陸明月收為侍妾。
這可是太子殿下。
若是傍上了太子殿下,生下個一兒半女,他們可就徹底飛黃騰達了,從商戶直接轉為士族,還是地位很高的那種士族。
陸明月人都氣笑了,將人丟了回去,並嚴厲警告道:“若是再有下次,就不僅僅是丟人這麼簡單了。”
他威脅的意味十足,沒有人敢挑戰太子殿下的底線,還有同樣打此計謀的人也歇了心思。
前線。
盛宴以身作則,每日帶著將士們全力趕路,終於在第四天傍晚時分趕到了舜縣,比預計的時間快了一晚。
此刻已經快要天黑了,盛宴命令所有將士們埋鍋造飯,將他們帶來的糧食全部煮了,吃了頓飽飯,天一黑立即攻城。
舜縣壓根就沒想到外這個冰天雪地的日子裡,竟然還有人來突襲攻城,沒有人想到提前防備,因此盛宴他們兵臨城下的時候,整個舜縣人都蒙了。
但好在他們的守衛當機立斷地關閉了城門,又組織人馬防守,很快便在盛宴他們的敵軍靠攏過來之前,將整個舜縣圍得水泄不通了。
“盛將軍回吧,舜縣的城牆你們攻不破的。”
舜縣的守備童承安在城牆上看到盛宴,勸說了一句。
他們舜城的城牆多年來一直加固,彆說盛宴隻帶了十萬兵馬前往,就算他再增加一倍,一十萬兵馬也不見得能攻破這城,何況這天寒地凍的,城牆都被凍得又冰又滑,童承安實在不知道這牆他還能怎麼攻。
“攻不攻得下,不是童守備你說了算的,得攻了才知道。”盛宴在城池下方向童承安回話道。
童承安見盛宴不肯退兵,冷哼了一聲:“不識抬舉,迎敵!”
旗幟一揚,戰鼓一響,城牆上早就整裝待發的將士們朝下方的朝廷軍各種射箭。
“攻城!”
盛宴這邊背水一戰而來,旗幟揚得比他們還要高,鼓聲捶得比他們還要響。
當下就有悍不畏死的先鋒軍,手持盾牌爬城索,向城牆的方向衝去。
但他們的衝擊是最無力的,剛一衝上去,就被城牆上的亂箭射殺,或許死前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可盛宴並不心軟,一條條軍令下達:“繼續,十組一起衝,左右翼負責掩護,攀城梯跟上。”
因為是突襲,他們也沒帶攻城所用的投石車
,隻帶了爬城索攀城梯等較為輕便的攻城工具,所以隻要有人能夠躲過亂箭成功地將這些東西放在城牆之下他們就有希望攻城成功。
頓時舜縣的城牆下廝殺聲一片。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從後麵前仆後繼地上前來。
而且隨著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多,城牆上的將士們發現自己也逐漸有些瞄不準箭了,人太多了,且他們都在移動,身上都有盾牌鎧甲。
眼見朝廷軍已經衝到了城下,駕好了攻城梯,拿著爬城索往城牆上丟,城牆上的雍州軍們不由得喊道:
“童守備,箭矢無效了!”
“拿刀砍,拿石頭砸!”童守備以身作則,抽出自己的佩刀就往城牆下往上拋的城牆索砍去,在他身旁還有人往下丟著冰塊石頭等利器,企圖將這些敵軍給砸下去。
但是人數太多了,朝廷軍勇往直前。
掉下去一個又立馬爬上去一個,無窮無儘,城牆上的雍州軍也是人,也會累,一個不留神,就有攻城的將士爬到他們跟前來了,他們忙不迭舉起刀向敵軍砍去,砍下去一個爬起來一個。
“攻擊!”
偏偏盛宴在後麵還安插了一組射箭組,一有人衝上前麵的城牆,就射城牆上揮刀砍人的將卒。
城牆上就這麼大個地方,將士們再怎麼躲,也躲不了多遠,眼看敵軍就要衝上來了,雍州軍又向童守備道:“守備,快要守不住了。”
“拿滾水澆。”童守備使出殺手鐧。
“啊!!!”城牆內一盆盆燒好的滾水抬了上來,被雍州軍們端著就往城牆下澆去,頓時城牆底下傳來一聲聲被滾水給燙疼的朝廷軍的哀嚎聲。
這一招確實有效,因為水的麵積很大,鎧甲又不防水,前麵的人被燙了,後麵的人還能跟著被燙。最可怕的是在這數寒九天裡,滾水燙得快,冷得也快,被滾水澆過的城牆上不多會兒就會凝固出一道冰牆,被滾水燙過的人也跟著挨凍。
更加加劇了將士們的攻城任務。
但是沒有人敢退,因為他們沒有帶輜重,他們隻能一往無前地往城牆上衝,但實在是太難了,不管他們怎麼向前,前方總有阻攔他們的東西。
攻了半夜城都沒有攻上去的朝廷軍們不由得心灰意冷起來,他們真的攻得破這道城牆嗎?他們真的能進了城吃得上飯嗎?
就在他們氣氛低迷的時候,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沒人注意到有道黑色的身影抓著爬牆索的繩子,身子像羽毛般輕盈踏著順滑的冰牆在一點一點地向上攀岩,如同黑夜裡的魔,在沒人看見的時候就已經登上了城牆,砍殺了城牆上幾個準備攔截他的雍州軍,向底下的朝廷軍道:“來我這兒突圍。”
“將軍!是將軍!將軍登上城牆了!”
有人聽到盛宴的聲音,立馬驚喜道:“大家快快快,順著將軍開辟出來的道路突圍!”
瞬間所有人都向盛宴開辟出來的甬道湧去,爬繩索的爬繩索,架梯子的架梯子,上城牆的人多如牛毛。
當然城牆上的人也不傻,在盛宴吼出那一嗓子後,所有人都朝他這兒來。
為了能夠攀城,盛宴將身上的鎧甲脫了,一襲黑衣,除了劍什麼都沒有帶,沒有任何防護,隻要能將他拿下底下的所有朝廷軍都不足為據。
但如幽魔羅刹般的盛宴就像是無敵的一樣,不管任何刀劍上前他都能阻擋下來,還能順勢再取兩個人的性命。
這就是朝廷將軍的厲害嗎?!
雍州軍們全都咽了咽口水,打著打著竟然沒有人敢上前與盛宴過招,因為知道必死無疑。
他們拿盛宴沒有辦法,但是拿盛宴身後的朝廷軍有辦法,尤其是童承安,打了這麼久早就發現了朝廷軍的軟肋:“他們沒有輜重,打消耗戰,隻要耗到他們精疲力竭我們就贏了,將士們,為了城裡的父老鄉親,衝!”
於是盛宴殺他們雍州軍有多狠,他們殺盛宴的朝廷軍就有多狠。
這確實是戳到盛宴的軟肋了,這一戰攻到天亮,所有朝廷軍們都疲了,他們還沒攻上城牆,即使盛宴牢牢堅守在城牆上,替他們抵禦住了更多的雍州軍,但他們手段多,這城牆又冰又厚,根本攻不破。
盛宴一個人也分身乏術,一襲黑衣都被染成了紅袍,長發滴血,整個人猶如修羅般恐怖,一晚上他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得雍州軍肝都在顫,偏偏他還在殺,像是有用不儘的力氣一樣。
“將軍,攻不動了,將士們都疲了。”
後來還是盛宴的副將韓城跟他說了一句,盛宴殺人的步伐這才頓了頓。
他明白韓城的意思,不是疲了,是餓了。
雍州軍在城裡,隨時有補給,而他們什麼都沒有,連口熱水都沒有,奮戰了一晚上,將士們又餓又渴,都恨不得喝人血來解渴解餓了。
“撤!”
盛宴也乾脆,他就算再厲害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對付這麼多人,再繼續下去今日這城也攻不破了,毅然決然地帶著人撤了。
朝廷軍很快就鳴鼓收兵了,將士們拖著殘破的身體往回撤去,看著盛宴給他們撕開的口子,就差一點點就能攻破的城牆,喉嚨裡發出了強烈的不甘。
是他們太沒用了!
要是他們再有用一點就能攻進去了!
就不會浪費將軍給他們殺出來的大好局麵!
盛宴倒是看得挺開:“勝敗乃兵家常事,大家看開一點,等回去修整好,再戰。”
韓城一臉迷茫:“將軍我們哪還回得去啊,我們沒有任何輜重。”
這確實讓盛宴愣了愣,但就在他思索該去哪兒給將士們找糧的時候,前方有一隊踏雪而來的輜重軍,看見他們,下了馬跑到盛宴麵前:“盛將軍,我們奉殿下之令,來為將軍送糧!”
“糧!”
“真的是糧食!”
“能吃飽飯了!”
“能殺回去了!”
頓時所有的朝廷軍們喜極而泣,他們還以為他們這戰回不去了,沒想到太子殿下還記掛著他們,給他們送了糧食來。
當下好多人抓起還帶著殼的糧食塞進嘴裡,君以誠待我,當以城回君!
盛宴在看到那連綿幾百車的糧草時,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來。
等遠在琅縣的陸明月收到送糧軍的回信時,還同樣收到了盛宴寫給他的信。
信上隻有六個字:“城破,待君兌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