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吆五喝六的來財賭坊變了,繡衣衛還沒踏進門檻就聽到了一陣一陣此起彼伏的嘩啦聲。
有的人激動的哈哈狂笑,“糊了,十三幺!”
有的人破口大罵,踢凳子摔茶碗。
還有的人蹲在地上抱頭嗷嗷的哭。
最慘的是被賭坊裡的打手拖死狗一樣拖出去扔的,死狗還不願意走,抱住打手的腿哀求,“我還有個十四的女兒,我抵給你們,再讓我玩一把,就一把,算命的說了,我今年鴻運當頭一定會暴富的!”
“滾,我們來財賭坊是在官府掛牌的正經賭坊,有錢你進來我們伺候著,沒錢就滾出去,我們不做買賣人口的生意,記住嘍你已經上了我們來財賭坊的黑名單,再敢來打斷腿!”
就在這時一個穿紅綢袍子的公子哥也被扔了出來,打手立馬道:“瞧見沒有,這是盛國公府的世子爺,輸光了還賴著不走一樣被扔出來。”
繡衣衛左指揮同知陸安見謝玉樹罵咧咧還要往裡頭闖伸手一攔,往地上呸出一口飯渣滓,嘿笑道:“謝世子,跟我們走吧,你倒賣軍器的事兒發了。”
謝玉樹神色一凝,撒腿就跑,陸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後脖領子,憑他怎麼張牙舞爪如劃船,鞋底子磨出煙兒來,半天都沒離開原地。
拎猴兒似的把叫囂咒罵的謝玉樹甩進囚車,陸安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就道:“走,回去複命。”
……
昨夜一場雨帶來了秋季的涼意,外頭罩上了一件玄色獬豸紋大袖氅衣的淩禦正坐在督察院官廳上處理公文。
“主子,午時了,用膳吧。”
淩禦頭也不抬回道:“不急。”
才說完,察覺到這聲音不對,抬頭一看跟前竟站著個模樣秀豔,身條纖細的小廝,不是漾漾又是哪個。
“胡鬨。”淩禦板下臉,見左右無人就放鬆下來,唇角禁不住掀起一點弧度,“放下食盒就回去吧,下午散值後我儘量早些回家。”
想了想淩禦又補充道:“陛下任命我徹查玉溪秋圍遇刺之事,有時會召我入殿問詢,總之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快回去吧。”
轉臉看著映在窗戶上的人影就冷喝道:“淩沝你進來,皮癢了是不是,待我回府後必讓淩水打你的板子!”
漾漾趕忙把食盒放他的公案上,嬉笑著跑到他身後給他捏肩又捶背,“我想來給你送飯,淩沝哪裡攔得住,我扮成四水的樣子跟在淩沝後麵進來的。昨日收到曇雲給我的信箋,她在信裡說她嫡母和父親感情可好了,每日都親自下廚準備午膳,然後吩咐小廝給潁川侯送到官署裡去,我一想啊,我從沒給你送過,我這個妻子做的極其不合格,你瞧,我乖吧,馬上就來彌補了。”
淩禦打開食盒,看見裡頭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心中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味。
“說吧,你又打的什麼主意,我這督察院可不是你摟錢的地方。”
“看你說的,人家真的隻是關心你一下。”漾漾賣力的給淩禦捏肩,笑眯眯道:“你在坊間的聲譽可好了呢,是青天大老爺,聽聞被關進司獄司的都是大惡人,我想著……”
“不,你不想。”淩禦冷聲拒絕。
“你聽我說完嘛。”漾漾猛的給了淩禦後腦勺一巴掌,打的淩禦剛吃進嘴裡的魚丸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