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吳浩然服毒自儘後,淩禦聽見敲門聲立刻打開門就陰沉著來臉對站在門口的陸安道:“我司有北狄奸細,即刻盤查!”
陸安“嘿”了一聲馬上道:“大人,奸細被您的小廝抓到了,已經製服了。”
淩禦微張了張嘴,抬腳就往外走,到了關押普通犯人的牢房就聽見漾漾的說話聲。
“卸了他下巴,防止他牙齒藏毒,搜搜他舌根,有些人舌根下能藏刀片和銀針,打散他發髻,看看他頭發裡藏沒藏小機關,腳底啊糞門啊也不能放過,這樣的死士有太多法子自儘了。”
陸安聽的嘿嘿笑,小聲和淩禦道:“屬下今日長了回見識,往後也絕不放過搜查那地方。”
淩禦白了陸安一眼,大步走到漾漾跟前,看著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渾身上下比燙了毛的豬還乾淨的牢頭,默了默,一把捂住漾漾的眼睛就問陸安,“確認是北狄死士?”
“大人您看。”陸安抬起牢頭的胳膊,扒開其濃密的腋毛,指著腋毛皮膚下的青狼刺青,嘿笑道:“屬下不得不佩服大人,府上的小廝都比咱們繡衣衛聰明,難為他怎麼想的。”
淩禦板著臉不吭聲,被捂著眼睛的漾漾發出猥瑣大漢偷看大姑娘裙底的嘿笑聲:“多簡單呐,人體就那麼幾個隱秘的地方。”
“你捂啥捂啊,該看的都看完了,這人白白長的五大三粗的沒想到竟然是個金針菇,嘖嘖。”
淩禦的臉徹底黑了。
陸安忍不住了,嘴巴一咧嘿嘿笑,這笑聲和漾漾的笑聲如出一轍,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笑。
淩禦鬆開漾漾,黑著臉道:“說吧,怎麼回事。”
漾漾一指癱在牢房裡頭,仿佛嚇傻了的謝玉樹,“我原本要向謝玉樹兜售盛隆大酒樓的美食,這牢頭極為熱心的湊了過來,我還沒開口呢這牢頭卻先勸謝玉樹享受美食,我覺得不對勁,瞥見裡頭一道白肉蘸醬的白肉變了顏色,我就嗬斥了這奸細一聲,這奸細賊人膽虛登時就拔出了匕首要殺謝玉樹,我拎起食盒往他腦袋上一砸他就暈了,這死士不行,怎麼一砸就暈呢。”
淩禦看她那副還沒砸夠的樣子默了默,一時竟沒想好接下來要乾什麼。
漾漾卻開口了,“你們這司獄司審問犯人的手段太殘忍血腥了,效果還不好,我教你們一個不見血腥卻能聽到實話的法子,你們弄一個大一點的棺材來,把犯人放進去,留出進氣出氣的孔兒,我保證關上三天不到他們就會哭爹喊娘的招供。”
隻是聽了漾漾的描述淩禦就渾身發寒,登時就想起了幼年時的遭遇,他閉了閉眼,道:“這個法子極好,陸安,照她說的你去棺材鋪定製一個,從今日起咱們司獄司也改一改,能不見血就不見血了吧。”
“且慢。”
淩禦回頭,見天臨帝身邊的心腹大太監安成賢手持象牙柄拂塵,麵帶微笑的走了來連忙轉身拜見。
安成賢笑道:“玉溪秋圍刺殺之事既然和北狄奸細有關,這個案子就不適合淩大人您管了,這要歸皇城司,淩大人切勿見怪,皇城司可絕沒有從您手裡搶案子的意思,規矩如此。”
“都是為聖上分憂罷了,談不上誰搶誰,規矩如此。”淩禦淡笑道。
安成賢走到謝玉樹跟前,挑起蘭花指抬起他的下巴,溫聲道:“瞧把這孩子嚇的,盛國公可就隻有這一根獨苗苗,北狄奸細可惡,這樣單純的孩子也忍心利用,淩大人,謝世子咱家一同帶走了?”
“可。”淩禦淡淡道。
安成賢一麵讓手下太監把嚇傻了的謝玉樹提出來一麵對淩禦笑道:“咱家就喜歡淩大人這般通透的人,怪不得聖上信重您,將來首輔之位舍您其誰。”
淩禦淡笑,“謬讚了。”
安成賢見淩禦這般不謙虛,蘭花指一翹虛掩唇就咯咯笑起來,臨走還輕拍了拍淩禦的肩。
淩禦臉色不大好,似有反胃之意,生生忍了。
泰國人妖打鼓都見識過的漾漾,一點不覺安成賢有啥問題,頂多就是個長得白白淨淨的老大叔。
……
夜幕降臨後,涼意下沉,坐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的天臨帝咳嗽了兩聲,即刻便有服侍在側的大太監拿了一件光彩炫目的裘衣給天臨帝披在了身上。
這件裘衣才上身天臨帝就感覺到了暖意,禁不住抬手摸了摸,看著手底下按著的奏折道:“儘忠啊,待朕百年之後,這淩禦就是可托付秘鑰之臣。”
王儘忠心頭一凜,忙跪地道:“陛下萬歲無憂。”
“什麼萬歲,癡妄罷了,這種哄人玩的虛話這裡隻有咱們主仆你就彆說了,朕早已聽膩了。”
天臨帝裹緊身上的浮光裘,目光看向虛空中的某處,禁不住便想起從前往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