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都和人類的正常住所一樣。
沒有小孩生活的痕跡,也沒有其他豬人出現,不確定這隻豬人是否有伴侶,不確定這個鬼蜮中生活著多少豬人……
王殷夏挪動著望遠鏡,從上至下地觀察起房屋朝東的窗戶,二樓的窗簾都敞開著,室內的布局一覽無餘,但一樓卻窗簾緊閉,窗戶外還釘了木條,一副廢棄的架勢,和那些盆栽鮮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殷夏看完窗戶後看向大門,望遠鏡緩緩下移,捕捉到了地麵上蠕動的黑影,等她抬起望遠鏡時,竟與一雙細小而模糊的眼睛正對上——
是豬人!它竟然又從房屋內走出來,還向著豬圈來了!
王殷夏被這雙眼睛嚇了一跳,趕緊收好望遠鏡、跳下蔣卿的肩膀:“那個怪物來了,手上還提著什麼東西。”
人群騷動起來,陳懿憶趕緊安撫群眾,可就在下一秒,那隻豬人就站到了鐵柵欄外,速度快得驚人。
王殷夏此時也終於看清楚了豬人手裡的東西,那是一隻巨大的鐵桶,裡頭冒著熱氣,隱約還能聞到騷臭的肉味,隻見豬人抬手一倒,一堆煮爛了的豬食就倒進了食槽。
竟然是來喂食的。
豬人在倒完食物後,慢慢地後退,身影沒入了水泥圍牆後的陰影裡,還不等大家鬆口氣,就聽到了牆外傳來重重的敲擊聲——那位置就是王殷夏剛才登高望遠的地方!
蔣卿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陳懿憶則開始小聲問候起這個鬼蜮的祖宗,豬人的身影又再次出現在鐵柵欄外,它幽幽地盯著場內的人類,似乎是想找到剛才和他對視的“牲畜”,便一個一個地仔細查看,鼻腔中發出一連串的“吭昂吭昂”。
沒有人敢動彈,人群和怪物就這樣隔著一道柵欄對視,良久後,豬人一無所獲,這才慢吞吞地轉身離開。
等到豬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人們才敢動彈。
食槽裡的食物已經涼透了,厚厚的油脂漂浮在渾濁的液體上,散發出酸騷與腥臭的氣息,有人忍不住躲在角落裡嘔吐,還有人提出了那個所有人心中都升起的猜測——“這裡麵的肉,不會是……不會是……吧?”
“不是的!”蔣卿大聲解釋,他不知何時已經徒手撿起了肉塊,他仔細地研究,又扒出食槽裡的碎骨,反複比對後,又篤定地宣布,“我是醫生,我可以確定這裡麵沒有人類的身體組織,這些都是豬肉!”
王殷夏也蹲到食槽邊查看,她沒有辨認肉塊的知識基礎,但她確實找到了豬耳朵和豬尾巴,而除了肉和骨頭之外,食槽中還有胡蘿卜、圓白菜、燕麥碎等雜碎……有的被煮得軟爛,有的還堅硬無比,處理得十分潦草。
“這東西能吃嗎……”陳懿憶也湊了過來,一邊挑挑揀揀,一邊嫌棄無比,“這個鬼蜮的夥食也太垃圾了吧……”
是啊,和這個鬼蜮相比,成功公司的夥食簡直就是五星級大廚為親人們的溫情關懷——不過就算不比這點,自從成功公司成為租戶後,它就是王殷夏眼裡的天下第一大可愛。
陳懿憶還在小聲地嘀嘀咕咕,說著什麼:“接下來不會都吃這東西吧,也不給個準確的天數,難道有隱藏條件的暗示?還好是豬肉塊,不是人肉塊,我死都不會吃同類的肉……”
人肉……同類相食……
王殷夏猛得丟開手裡的肉塊,看著陳懿憶和蔣卿:“你說得對,為什麼是豬肉?假如這是個以豬人為主的養豬場,而且人類與豬的位置正好相反,那為什麼豬人要用‘同類’的肉來喂養我們這些‘牲畜’?”
陳懿憶愣住了,她早就習慣了食用豬肉,因此一開始沒有發現這個古怪之處,可一旦它被指出,就再也無法忽略,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是啊,假如這是一個豬人代替人類的鬼蜮,人類才該是豬人的食物,那麼豬圈的飼料中為什麼會出現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