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端起了咖啡,朝後靠在了轉椅的椅背上,腳下微微發力與中島敦麵對麵,點了點頭,說道,“嗯,很正常,會覺得奇怪也是理所當然的。你想知道我剛剛跟那位治君聊了什麼對嗎?”
中島敦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滿懷期待地看著他,並且由衷地覺得,這位「太宰先生」似乎比他們這裡的好相處多了。
“不告訴你。”青年輕笑一聲,抬起眼來看著他。
雖然是從下往上的角度,但是他天生有種上位者的姿態,並且穿著也很精致,即使是孤兒院出身的中島敦也能感覺出來這是相當昂貴的奢侈品。
等等,這人剛剛好像彬彬有禮地說出了很討厭的話啊!
“你要讓我一直仰頭看你嗎。”那位「太宰先生」翹起了一條腿,把普通的轉椅坐出了王座的氣氛。
中島敦反應了一秒才理解他的話,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對他露出了有些靦腆的微笑。
黑衣的青年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懷念地說道,“之前的敦君,在我麵前都是跪著領訓的。嘛,畢竟你也不是我的部下,這樣就可以了。”
“這種事情……”中島敦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會覺得有些尷尬。
「太宰」將咖啡端到了唇邊,卻又想起了什麼一樣,停下了這個動作,“各位也不用躲在那種逼仄的角落了,我並不介意你們也過來。”
他說完話,那邊並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是並不想出來的樣子。他也隻是勾了勾嘴角,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哦。”「太宰」換了條腿在上麵,他的神態像是天真的孩子,卻又有種經曆了很多的老年人的沉靜感,讓人不自覺就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他。
“我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嗯,你們這裡也有這個組織吧,我見到中也了,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他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帶著微笑,就像在講述彆人的事情,“我從樓上跳了下來。”
“為什麼?”中島敦睜大了眼睛,問道。
「太宰」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用儘量溫和的語氣說道,“你真是問到我了,通常情況下我這麼說大家都會一副了然的樣子。嗯,看來還是得給出一個答案。”
他的手指輕輕敲著瓷杯的外部,表情一點也不像說出的話那樣困擾。那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黑衣的太宰先生用似笑非笑地表情望著他,似乎找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因為很辛苦啊,從我坐上那個位置的那天起,我就沒有休息過了,也該輪到我入睡了吧。”
中島敦張了幾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隻知道自己露出了慌張的驚愕表情,還有對方大概並不需要的同情。
“睡眠對我來說是不必要的東西,包括溫度、飲食,或者說生命對我來說也隻是暫且還有用的東西。”他用溫柔的聲音對著仍然處於驚愕之中的中島敦說道,“所以如果「它」阻礙了我,選擇結束也是計劃的一環。這麼說你聽得懂嗎?”
看著中島敦僵硬的表情,他便分外愉悅地,從喉嚨裡發出了笑聲,“隻可惜最終的結果出現了一點點偏差,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現在的我不過是某間咖啡店的男服務生,還要被資本家使喚跑腿。”他刻意地歎了口氣,說道,“為了早日實現永眠的理想,我必須要拯救這個世界。”
“……”槽多無口,中島敦看著對方一副快來問我的表情,十分配合地問道,“這個世界怎麼了嗎?”
“問得好!”「太宰治」將咖啡杯放在膝蓋上,輕輕鼓起掌來,眼睛彎成一道弧線,“這座城市,或者說這個世界,已經動搖的相當厲害了,就像尖端著地的錐形,勉強維持著平衡。如果有人施加一點點壓力,就會徹底崩塌。”
“但是這種事情,您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是太宰治。”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中島敦不太想承認,他被這樣的一句話輕易地說服了。但是話說回來,“世界毀滅的話,不是更合你的心意嗎?為什麼要費儘心思拯救世界?”
“收留了我的老板說要開一萬家分店,毀掉的世界可做不到。”「太宰治」這樣說道,“我得幫他實現這個願望。”
“還有哦,不知道為什麼中也跟著過來了,要是這個世界毀滅,我不就得跟他殉情了嗎?”他露出嫌棄的表情,“我才不要。”
中島敦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覺得有些無語。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們同時望向了門口,穀崎潤一郎站在門口望著來人,眼睛都瞪大了。
穿著深色西裝製服的男人——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他身上又偏有一種穩重大方的氣質,摘下了帽子放在胸口,相當有禮貌地說道,“我是中原中也。打擾到你們了,因為某個總是給人添麻煩的首領遲遲未歸,我便親自前來了。”
他看向了坐在那邊的黑衣青年,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沿著河道找到了東京,沒想到您居然在這裡喝下午茶。”
“首領。”
作者有話要說: 已知,太宰是騎著粉色的電瓶車來的,中也大概是步行,兩人一車,他們該怎麼返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