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宰早就說過了,但是等安室透真的見到夏油傑,已經是四月份的事了。
日本的大多數學校都會在四月份開學,也許是一種浪漫,讓學生們與櫻花一同進入校園,然後開啟新的學年。
四月一日。
安室透在去咖啡店的路上,就看到了穿著校服的學生們打打鬨鬨地一起上學的景象,看著年輕的孩子們,他的表情都變得溫柔許多。
但是在即將到達店裡的時候,他又重新收拾起了心情,如臨大敵一般嚴陣以待。
今天除了是學生們開學的日子外,也是愚人節。
太宰絕對不會錯過這種機會來戲弄人,他昨天還跟中也通過電話,對方對他的遭遇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並且說自己正在北海道,十分同情但是幫不上忙。
同事靠不住,安室透決定靠自己。他今天上班的時候特地背了一個包,如果真的被耍了他也會還擊的。
深吸一口氣,他推開了門。
在太宰經常坐的位置上,出現了陌生的人。
黑發的少年,穿著相當休閒的黑色衛衣,手中拿著紅色的汽水瓶,自來熟地對安室透打了個招呼,“喲。”
“夏油?”安室透看著他,頗為驚訝地叫出他的名字。
從外表看應該就是夏油傑沒錯,全部的頭發被梳成了丸子頭,在臉側垂下了一縷奇怪的劉海,和之前見過的這人沒什麼變化——除了看上去更年輕了。
之前見過的夏油也是長相比實際年齡要小點的人,不過再怎麼顯年輕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麵前這個少年明顯還是個孩子,和他上班路上見到的那些正在上學的孩子差不多。
他猛然想起不久之前太宰說的「勤工儉學的新同事」,當時他隻顧震驚是夏油傑,之前的那句勤工儉學被他忽視了。
“嗯,你是安室吧,我記得你。”夏油傑從身側的小冰櫃裡拿出一罐與他手上的那個相同的汽水,扔給了安室透,“彆擔心,我沒什麼惡意。”
安室透握著冰涼的罐子,其實現在的氣溫還沒到可以隨便吃冷飲的程度,稍微有些涼手。不過他不太想推辭這人的好意,畢竟已經是同事了,儘量搞好關係吧。
他在夏油傑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這也是他一向的座位,伸手勾開了易拉罐的拉環,深色的汽水液體湧了出來。
“噗嗤。”夏油傑轉過臉很不給麵子地笑了一聲。
安室透:“……”這個人以前有這麼活潑嗎?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夏油傑去櫃台後麵拿了毛巾,和安室透一起收拾了桌上的殘局。
他重新拿出一瓶汽水,這次他親自打開才遞給了安室透,雙手合十語氣誠懇地說道,“原諒我吧。”
離譜。
安室透的腦子裡回轉著這個詞。之前太宰說過,夏油傑討厭沒有能力的普通人,所以對他態度傲慢是可以理解的,安室透也不至於和陌生人計較禮貌問題。如今他卻得到了這麼鄭重的對待,就算當時夏油傑也沒有這麼溫和地對待不是普通人的太宰治。
他沒覺得受寵若驚,隻覺得離譜。原因在於他對夏油傑也沒什麼好印象,並且已經開始猜測對方是不是有什麼詭計了。
夏油單手撐著臉,笑眯眯地看著他,“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安室透點了點頭,對方不提他大概也會遵循社交禮儀什麼也不問,現在有機會當然要問。
“其實我已經死了。”在安室透還在思考的時候,夏油傑冷不丁地爆出一句。
“死了啊……啊?”安室透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夏油傑很善解人意地將自己的手腕遞了出去,露出了脈搏。
安室透遲疑了一下摸了上去,充滿了力量的跳動,觸碰到的皮膚也是溫熱柔軟的。
果然是騙人的吧?
“我現在是複活了,大概就是這樣。”夏油傑笑眯眯地說道,補充著自己的說明,“複活後我就變成了小鬼頭的樣子,無論是外表還是心智,都回到了十六歲的樣子。也不是沒有成年後的記憶,不過那個在我看來就像是在彆人的人生一樣,沒什麼共鳴。”
邏輯上是通順的……但回到最初,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
“人死之後,還可以複生?”
“和太宰一樣,是被老板救起來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的原因。否則的話我直接回盤星教當教主不好嗎。”夏油傑說道,紫色的眸子朝著安室透的方向轉了過去,“具體怎麼做到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時枝先生看上去不是很好,大概要虛弱一段時間了。”
太宰也是?不過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太宰和中也都會留在這樣一家尋常的咖啡店裡了,老板身體不好卻也不去醫院也可以解釋了。
所以自己到底是怎麼混進這種地方的?沒異能力,不是咒術師,甚至也沒死過一次……
等等,有問題的不是他,是這家店吧!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他表情複雜,看向夏油傑的時候對方彎起眼睛笑了笑,安室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