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全新的未知力量,在沒有衝突的情況下,他並不在意對方的存在,甚至很希望這裡可以繼續隱藏著,如果被上層的那群老家夥們知道了,不一定又要耍什麼花招。
但這是在沒有衝突的情況下。
五條悟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好笑,在推開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咖啡店的那個普通人的店員對他說“歡迎光臨”,他卻完全沒辦法做出回複,坐在不遠處,有一個少年,囂張地昭示著自己的存在,五條悟完全沒辦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潮水般的回憶湧來,尤其是在今天提到過一次這個人,他已經回憶了一遍,二次回憶就十分輕車熟路,順暢地播放了一遍他們共同相處的那三年。
安室透發現客人是五條悟的時候,就下意識的看向了夏油傑。
在咒術界,夏油傑已經是被宣告死亡的人,他還活著的事情理所當然的是個秘密,絕對不能被咒術師知道的。
而五條悟就是咒術師中的咒術師,他聽太宰科普過五條悟的戰績,被稱為人類最強的男人,見到了本該死去的詛咒師,會做出什麼事根本都不用想。
夏油傑如今是他的同事,更彆說他其實還是個孩子,雖然沒什麼用處,但他還是上前一步擋住了五條悟的視線,手在身後比了個手勢,示意夏油傑先行離開。
被人關心的感受很好,但是他注定要辜負安室透的好意了。
夏油傑站了起來,十分熟練地詢問道,“歡迎,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悟。”
他開口後,有些凝滯的空氣才開始流動起來。
安室透聽到他如此親近的稱呼五條悟,明白過來這兩個人應該是認識的,並且關係也許比他想象地要好很多,至少……不會把這件事暴露出去。
五條悟沒有回答,嘴角也耷拉下來,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一張桌子前。
他不說話,夏油傑卻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對安室透說道,“我今天上午帶回來的蛋糕,麻煩你切一塊過來。飲品的話就做你最擅長的奶昔,雙倍糖。”
熟練的就像做過很多次了一樣,安室透答應了下來,他知道夏油傑是故意支開他,這兩種東西做起來都很快,他還得想辦法消磨時間。
安室透離開之後,夏油傑拿起櫃台旁邊的壺倒了一杯花茶給白頭發的男人,又拿出陶瓷罐朝裡麵放了三塊方糖,他遞了過去,微笑著問道,“嘗嘗看,如果不夠甜就再加兩塊。”
五條悟盯著他遞出杯子的右手,沒有接過杯子,也沒有說什麼。
夏油傑將杯子放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既然五條悟不打算主動接,他也沒必要一直舉著,熟稔地坐在了五條悟的對麵,將右手遞給他看,“怎麼樣,看起來像天生的一樣吧?重新長出來的時候簡直痛得要死。”
五條悟仍然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雖然隔著那副墨鏡,少年仍然能感覺到自己被盯上了。
五條悟不說話,隻有他一個人在說就很沒意思,他朝前傾身,用一隻手支撐著腦袋,語氣變得有些埋怨,“說點什麼吧,悟,要一直沉默到什麼時候?”
這個人……是夏油傑。
五條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此刻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常識的範疇,但這個人確實是夏油傑沒錯。
說話的語氣、神態,還有對他親近的態度,不是與他分道揚鑣後做了詛咒師的夏油傑,而是他更熟悉的,與他共度了三年的少年。
“你……”五條悟第一次覺得詞窮,他的聲音十分乾澀,每說出一個字都要用極大的精神力來凝聚注意力。
“噓。”夏油傑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唇邊,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剛剛讓我說話的人是你,現在不讓我說話的人也是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五條悟摘下了墨鏡,眼睛裡明顯地表達出了這個含義,但仍然按照對方說的,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畢竟是重逢後的第一句話,說些讓我開心的話吧。”夏油傑與那雙仿佛無限延伸的天空般的蒼天之瞳對視,輕輕翹起了嘴角。
第一句話要你開心,之後就無所謂了嗎?
五條悟知道現在隨意輕信莫名其妙複活的夏油傑是件很危險的事,也知道最穩妥的方法就是趁著對方此刻的放鬆然後控製住他,好弄明白為什麼夏油傑會複活,以及他有什麼目的。
可是他偏就不想這樣做,就算有什麼陷阱他也認了,他從未表現過對於夏油傑死去的悲傷,但是看到這個家夥活生生地站在這裡時,他才知道,自己現在是高興的。
五條悟咧開嘴笑了一聲,他朝後靠在了椅背上,將墨鏡重新戴了上去,神情也變得自然了起來,他望著對麵那個「摯友」,伸出了拳頭:
“傑。”
對麵的人同樣伸出了拳與他輕輕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