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察覺不到不對就有些過分了,千聖站了起來,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整個世界都被抹上了一層昏黃的色彩,千聖推開咖啡廳的門,走到了街上。
如同他想的那樣,就連空中的飛鳥都停在了半空中,街上的行人也都停在了之前的行為,時間被停滯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菊一文字則宗,警戒著未出現的敵人。就在這時,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座樓梯,是老式的木質樓梯,不知通往何方,但這是目前為止唯一的線索,千聖沒有猶豫,抽出了刀走了上去。
他進入了一條漆黑的走廊,空氣中傳來劣質酒的味道,以前的旅店很喜歡用的舊香薰,以及不遠處隱約的衣料摩擦的聲音,低沉的呼吸聲,粘稠的仿佛無法流動的厚重空氣。
就算記憶模糊,身體的肌肉也會記得,何況他根本不可能忘記這裡。
池田屋。
他眼前出現了光,在他的麵前,如同往日重現一般,有另外一個自己正在揮舞著刀劍。他看到被浪人圍攻的自己體力不支地倒下,從口中吐出大片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千聖的臉上沒有表情,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那是他的身體出問題初見端倪的時候,之前他一直以為不會有什麼大礙,在池田屋之後徹底隱瞞不下去了。
近藤先生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在過去幾乎所有任務都是要交給他做的,但在這之後,他就開始淡出了新選組的活動,被要求好好養病了。
如果按他的想法,他是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想死在病床上的。但他知道,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都是為他好,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他安靜地接受了他們的照顧,彆的一切都無所謂。
忽然間天旋地轉,他離開了旁觀者的視角,支撐在旁觀者浪人中的人成了他,衣袖上全是血跡,呼吸也十分困難,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千聖用儘力氣將刀插進最近的人的胸口,而刀刃卻在中途斷掉了。
“……這種程度的回憶,我在病床上都已經重複幾萬次了。”
就算是痛苦的回憶,也是與同伴並肩作戰的美好記憶,身體上的病痛並不足後期的一半,是可以忍耐的範疇。至少能握得住刀,站得起身,他儘了最大努力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殉身也是心甘情願的。
千聖用沾染了血跡的袖子擦了一把嘴角,握著斷刀站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以這個角度來回憶往事,這樣看來,當時的我還真是帥氣啊。”
身邊的浪人嘶吼著,然後化為了碎片,千聖調整了額頭上的護額,直起了背。
他朝著前方走了一步,腳下的觸感忽然變了,有些柔軟的地麵讓他回過了頭,果然,太宰治坐在辦公桌前,微笑地看著他。
這裡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也是他熟悉的地方。
“這次是你嗎?”千聖呼出了一口氣,平靜地問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太宰語氣平和,指了指千聖身上的衣服,“這是見首領的合適儀表嗎?”
千聖身上穿著新選組初期的淺蔥色羽織,上麵有著在池田屋戰鬥時留下的裂口,沾染了敵人的血,然而更多的是他自己的。
“這是男人的勳章。”千聖不在乎地說道。
“好吧。”太宰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開門見山地說道,“在你醒來之前,我有話要對你說,總司。”
千聖有些錯愕地看著他,如果這是在幻境裡,太宰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什麼奇怪的,並且他覺得太宰大概早就猜出來了。雖說他打算保密,但也沒有特彆認真的隱瞞,以太宰的才智,猜不出來的可能性和中一百萬彩票的幾率差不多。
可現在的狀況似乎是太宰超越了幻境控製者的意識在與他對話,這種事,是可以做的到的嗎?
“沒必要驚訝吧,畢竟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曾經。”太宰尋常地說道,他的手交叉合在麵前,“你將我從世界的另一端拉回來,這點事都想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