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趙老姨娘也走過來,一臉不讚同地看著顧蘭芝:“蘭芝啊,你是正經的永安伯夫人,那個外室再受寵也繞不過你去,就算進了侯府,她也得先給你敬碗茶,事事低你一頭,你一生氣讓了位子,回頭姓陸的娶她進門怎麼辦?到時候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季安孤零零的如何應付?再說了,男人納妾是常事,就算頭兩年夫妻恩愛,時間一長男人都會變心,你該把心思放在孩子上,彆計較太多。”
顧蘭芝本來挺堅決的,被兩個加起來快九十歲的長輩一說,不禁動搖起來。
柳氏很想與趙老姨娘對著乾,可想到陸季安,柳氏就不想拿顧蘭芳的婚姻大事與趙老姨娘賭氣,因此也勸道:“蘭芝啊,母親知道你生氣,是該生氣,陸維揚這事辦得不厚道,他欺負你,也沒把咱們承恩侯府放在眼裡。這樣,你先領著季安在家裡住幾日,晾晾陸家,等陸維揚誠心悔過了,你再隨他回去。”
顧蘭芝瞅瞅嫡母,再看看身邊的生母,最後將目光投向了蕭老太君:“祖母,你說我該怎麼辦?”
蕭老太君沉著臉道:“你且回蘭院住下,其他的事,祖母替你做主。”
顧蘭芝心事重重地點點頭。
苗老姨娘陪女兒走了,娘倆剛走不久,門房派人來報,姑爺陸維揚來了。
趙老姨娘眼睛一亮,想留下來看熱鬨。
蕭老太君斜了她一眼,將趙老姨娘、曹氏婆媳倆攆走了,隻留了正房的柳氏、俞氏。
陸維揚來到萬春堂,隻見蕭老太君、柳氏、俞氏三代主母,沒見到妻子,便知今日他是沒機會與妻子當麵說話了,遂低頭走到蕭老太君麵前,一撩衣擺跪了下去,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錯過,並無任何狡辯之詞。
蕭老太君的身份擺在那兒,有些難聽的話她想說卻不適合說,就遞了兒媳婦柳氏一個眼色。
柳氏一心瞪陸維揚呢,沒看見!
俞氏瞧見了,立即扮起黑臉,以嫂子的身份,訓了陸維揚一頓:“伯爺,蘭芝在我們侯府可半點委屈都沒受過,想當年她為了給你們陸家綿延子嗣,差點丟了一條命,你卻這樣對她,你也是讀書明理的人,怎麼忍心?”
陸維揚滿麵羞愧,低頭道:“嫂子教訓的是,維揚知錯了。”
蕭老太君終於接口,淡淡問:“那母子三人……四人,你準備怎麼處置?”
陸維揚抿了下唇。
蕭老太君見了,冷笑道:“怎麼,一個不知廉恥、與你無媒苟合的女子,你還想接她回府?”
蕭老太君發怒,連當今聖上都要發怵,陸維揚下意識地道:“維揚不敢,隻是那三個孩子……”
柳氏氣道:“你還有臉提!”
陸維揚沉默。
俞氏歎道:“伯爺,不是我說你,你想納妾,蘭芝會不許嗎?你光明正大的提出來,蘭芝或許會難受一陣,但也就應了,姨娘、孩子的名分該給都給,可你不走明路,背著她在外麵養外室,既傷了她的心,也落了她的臉麵,往後你讓她怎麼出門做客?”
俞氏說話雖然比柳氏客氣,卻句句都戳中了陸維揚的心窩。
自己犯錯在先,陸維揚主動道:“孩子我會接進伯府,夏氏繼續住外麵,永生不得入陸家一步。”
蕭老太君麵露諷刺:“住外麵?這麼說,你以後還打算去找她?也罷,既然你舍不得那個夏氏,我們顧家成全你。李嬤嬤,你去準備筆墨紙硯,請伯爺寫封和離書,從此顧、陸兩家再不相乾。”
李嬤嬤轉身就去準備了。
陸維揚大驚,眼看李嬤嬤去了偏室,陸維揚急道:“老太君,您,您彆這樣,好,我答應您,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見夏氏,隻求老太君彆再提和離!”
夏憐於他,隻是一朵供他散心解乏的路邊野花,顧蘭芝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蕭老太君剛要說話,一個小丫鬟喜滋滋地跑了過來,老遠就高聲報喜:“老太君,侯爺回來了!”
丈夫回來了?
俞氏一激動,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柳氏、蕭老太君同樣揚起脖子,殷切地朝外望去。
隻有背對門口跪著的陸維揚,全身突然冒出涔涔冷汗。
承恩侯顧崇嚴,當今聖上的親表弟,也是本朝最英勇無敵的大將軍,陸維揚猶記得他與顧蘭芝成親那日,顧崇嚴曾握著他的肩膀,笑著道:“伯爺,我就蘭芝一個妹妹,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將來你敢欺負蘭芝,就彆怪我這雙拳頭。”
男人在笑,可捏著他肩膀的那隻大手,卻幾乎捏碎他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