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倆疑惑地望向車門。
“蘭芝,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是陸維揚的聲音。
顧鸞臉色一變,抬頭看姑姑。
顧蘭芝去年六月與陸維揚和離,如今已經過了一年多,再次聽到前夫的聲音,她自己都沒料到,她會這麼平靜,心中毫無波瀾。丫鬟挑開車簾,顧蘭芝看過去,陸維揚一身官服攔在車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旁邊停著他的馬,顯然是得知她出門的消息,陸維揚立即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我與伯爺沒什麼可說的,還請讓開。”看著走到車前被丫鬟攔住的陸維揚,顧蘭芝麵無表情道。
陸維揚死死地盯著車裡的妻子,這一年來,他每時每刻都在思念妻子、兒子,他進不去侯府的門,隻能派人盯著妻子的動靜。年初妻子在顧崇嚴的陪護下去月老廟,陸維揚忌憚顧崇嚴不敢露麵,今日,好不容易才等到機會,他一定不會再放過。
“你讓阿鸞下車。”陸維揚不容商量地道。
顧鸞下意識地靠到了姑姑身上。
顧蘭芝氣笑了,盯著陸維揚問:“你憑什麼管我?”
陸維揚沒工夫與她講究禮數,神色複雜地道:“你若不讓阿鸞下車,我就在這裡跟你談,那時你休怪我當著孩子的麵口無遮攔。”
顧蘭芝抓緊了手,今日出門,因為不想張揚,她隻帶了一個車夫、一個丫鬟,如果陸維揚真要鬨,車夫最多與陸維揚打成平手,沒法堵住陸維揚的嘴。
“阿鸞,地裡有小花,你去摘幾朵給姑姑。”顧蘭芝作了決定。
顧鸞不要走,顧蘭芝抱抱小侄女,哄道:“姑姑有話與伯爺談,談完這一次,以後伯爺就不會來找姑姑了。”
顧鸞還是不放心,可她無法改變姑姑的選擇。
車夫走到路邊避嫌,顧蘭芝的丫鬟牽著四姑娘去地裡找野花。
車裡,陸維揚放下車簾,轉身就朝顧蘭芝跪下了,懇求地道:“蘭芝,到底我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顧蘭芝皺眉,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眼前的男人:“陸維揚,當初你與那個女人在一起,不就是厭棄我了嗎?現在我成全你們,你又來惺惺作態做什麼?我一直都以為你是清高之人,莫非你舍不得侯府這門姻親?”
陸維揚如遭雷擊,愣了半晌,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竟然這麼看我?”
顧蘭芝冷笑,看著窗縫道:“你與彆人生了三個孩子,說你對我還有真心,打死我我也不信,既然不是真心,你依然對我死纏爛打,除了留戀我顧家的權勢,還能是為了什麼?你若痛快放手,我便當你是君子。”
“我不要君子,我隻要你!”
早在顧蘭芝說不信他的真心時,陸維揚渾身便顫抖起來,額頭青筋隱隱跳動。他不肯讓夏憐進門是為了什麼,三個孩子一起哭他置之不理是為了什麼,母親用絕食威脅他放棄顧蘭芝,他隨之任之又是為了什麼?
全是為了她!
現在,這女人居然還嘲笑他想攀炎附勢?
陸維揚受不了了,既然苦勸不管用,他,他……
眼睛泛紅,陸維揚突然掀開車簾,抓起鞭子朝駿馬狠狠一甩!
那馬吃痛,嘶鳴一聲,便沿著土路狂奔起來。
陸維揚已經重新鑽進馬車,紅著眼睛朝顧蘭芝撲了過去。
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就不信她會那麼狠心!
“放開我!”顧蘭芝被瘋狂的男人嚇到了,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陸維揚壓到了車角。
男女的力量懸殊在這一刻充分體現出來,顧蘭芝推不開壓著她的男人,馬車又急速而行早就將車夫拋到了後麵。雙手被陸維揚彆在後背與車板中間,眼看陸維揚抽開腰帶就要強迫她,顧蘭芝絕望地威脅道:“陸維揚,你現在住手,我就當今日沒見過你,否則我大哥饒不了你!”
陸維揚連他信奉的君子之道都不要了,這種情形,他又怎會在意顧崇嚴?
“蘭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重新撲過來,陸維揚急切地扯開顧蘭芝的裙子。
顧蘭芝閉上了眼睛。
隨便吧,就當被野狗咬了一次,等她回去,定要兄長為她報仇。
但,就在顧蘭芝心如死灰,就在陸維揚即將得手時,“嘭”的一聲,有人跳上了車!
顧蘭芝猛地睜開眼睛,陸維揚也震驚地回頭。
跳上馬上的人,正是賀山。
他從集市回來,聽妹妹說顧蘭芝來過,賀山失魂落魄片刻,便騎馬去追,想以送行為借口再見顧蘭芝一麵。追到半路,碰見顧鸞主仆三人,賀山這才得知遠處瘋跑的馬車就是顧蘭芝的那輛。陸維揚居然敢欺負她,賀山怒發衝冠,風馳電掣地追了上來。
掀開車簾,對上正欲一逞獸欲的陸維揚,賀山目眥欲裂,大手攥住陸維揚的衣襟,摁在地上就要一頓亂打。
“丟他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他。”顧蘭芝白著臉放下裙子,低著頭躲在角落道。
賀山看她一眼,重重喘息幾聲,然後便甩米袋似的,將陸維揚甩了出去。
馬車依然在狂奔,陸維揚注定要摔得不輕,賀山不關心陸維揚的下場,先去穩住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