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顧鸞才不信他能改邪歸正,但趙夔這麼問,她就敷衍地點點頭。
趙夔笑了,腦袋湊近,看著麵前的女娃娃道:“好,我保證,從今以後,我不在你麵前凶。”
顧鸞呆住了。
笑起來的趙夔,居然,俊朗地叫人驚豔。
女娃娃呆呆的,趙夔唇角上揚,繼續說出他的條件:“但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你母親再進宮,你也要去,並且不能再怕我,如果父皇問你最喜歡哪個表哥,你知道該怎麼回答嗎?”
最喜歡哪個表哥?
明白趙夔的意思後,顧鸞惡心的冒出了一身小疙瘩,打死她,她也不會說她最喜歡二表哥的。
“不知道!”
顧鸞再也不想留在這裡了,既然趙夔有心情逗孩子,顧鸞突然不是那麼怕他了,扭頭就往外跑。
她那小短腿,趙夔一伸手,就攥住了顧鸞的胳膊。
他力氣大,顧鸞不受控製地摔倒了趙夔懷裡。
“笨。”在顧鸞冒出害怕或彆扭的情緒之前,趙夔低笑一聲,將笨手笨腳的女娃娃扶了起來。
遠處的丫鬟頻頻往這邊窺視,趙夔鬆開急紅臉的顧鸞,低頭道:“以後多進宮,否則父皇罰我,我就罰你。”
顧鸞沒答應也沒拒絕,扭頭跑了,像一隻飛走的粉蝴蝶。
趙夔坐在樹蔭下,腦海裡卻浮現去年鳳凰山的月老廟裡,小丫頭被父親高高舉著,認真掛祈福紅帶子的模樣,他真的是,第一次見這麼有趣的孩子。
“姑娘,二殿下跟你說什麼了?”回去的路上,春柳緊張地問,在春柳眼裡,二殿下幾乎是會吃小孩的恐怖存在,畢竟二殿下七歲就凶名在外了。
顧鸞搖搖頭,不想說。
“咦,這是二殿下送姑娘的嗎?”春柳很快就發現了女娃娃手裡的狗尾巴兔子。
顧鸞低頭,這才發現手裡還攥著趙夔編的兔子。
兔子真的很可愛,但編兔子的人,是隻大尾巴狼。
看眼後麵,顧鸞使勁兒將兔子丟到了旁邊的草叢中,然後警告春柳:“這事不許告訴母親。”
春柳還擔心侯爺夫人怪她失職呢,自然不敢說。
顧鸞回房待了會兒,沒等她琢磨透今日趙夔的詭異舉動,新郎來迎親了。
顧鸞登時忘了趙夔,衝出去看姑姑出嫁了。
儘管顧蘭芝和離過一次了,但她改嫁賀山,仍然是低嫁,賓客們私底下各有猜測議論,明麵上都喜氣洋洋地觀禮。
顧鸞被哥哥拉著小手,擠到了人群前麵。
新郎官賀山高大挺拔,家世不顯,但小夥子五官周正英姿颯爽,出場便得到了一陣喝彩,無論男女,出眾的外表總是容易得到彆人的好感。
喜婆將新娘子扶了出來,一對兒新人向蕭老太君、柳氏行禮過後,顧崇嚴親自背起妹妹,送妹妹去坐花轎。
顧鸞跟著哥哥一塊兒跑,一直跑到侯府門口,看著父親將姑姑送進了花轎。
“妹妹,過幾天,咱們一起去姑姑家打棗!”對賀山這個新姑父,顧庭最深的印象,是新姑父家裡有棗樹,去年妹妹打回來的棗可甜可甜了。
顧鸞嫌棄哥哥:“就知道吃。”
她望著花轎,隻希望姑姑與新姑父恩愛一輩子,彆再像前世那樣終日鬱鬱,華發早生。
改嫁了,顧蘭芝當然不鬱悶,她有點緊張。
賀家還是那三間瓦房,裡麵的家具都換成了新的,乾淨又喜慶。
窗外就是院子,顧蘭芝坐在屋裡,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外麵的喧嘩,包括一些插科打諢。
顧蘭芝低頭,小手緊緊地攥著帕子,還是不能自如地跨過她與賀山的年紀差彆。
慢慢的,客人們陸續散去,賀山一直待在外麵,直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他才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顧蘭芝坐在炕頭,心撲通撲通直跳。
賀山見了,比她還緊張,搓搓手,試探道:“大小姐還出去嗎?”
顧蘭芝搖搖頭。
賀山喉頭一滾,就把門栓插上了。
他脫了靴子,爬上炕,炕上坐著嬌豔美麗的新娘,賀山卻跪坐在新娘三步外,沒有靠近,隻灼灼地看著她。對賀山而言,顧蘭芝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是他遙不可及的夢,就算美夢成真,他也心存敬重,不敢隨隨便便地褻瀆。
年輕的新郎渾身都在冒傻氣,顧蘭芝眼睫動了動,轉過去,先鑽進了大紅喜被,躺好了,聽身後沒動靜,顧蘭芝小聲道:“睡吧。”
這就是允許了。
賀山激動地脫了衣裳,擠進了炕頭的被窩。
被子一蒙,這屋裡就沒有大小姐與小兵了,隻剩年輕力壯的新郎與嬌羞的新娘。
反正經過這晚,顧蘭芝再也不敢把賀山當弟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