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他怕刺激了鐵慈引起戒心,半途吞回了報複的狠話,鐵慈的注意力卻在前半句,“你們?”
慕容端吃了藥,現在可不敢說慕容翊的身份,咬牙道:“你和那個黑胖子!”
鐵慈哦了一聲,笑道:“這都怪你穿太少,長太好,一個年輕男人,半夜三更在外亂晃,還往人家洗澡的地方紮,怨不得人家看上你強了你啊。要我說,被強這種事,就像生活,如果實在無法抵抗,那就躺倒享受吧。”
慕容端瞪著眼,聽著這一堆怪話,恨不得把快要咬碎的牙齒都噴到這張臉上去,然而最終也隻能無奈提起仿佛千斤重的筆,寫好了另一封要命的“家書”。
一邊寫一邊想,惡人果然臭味相投,慕容翊和這人敲詐勒索的方式都一模一樣。可恨此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且熬過這一關……
鐵慈才不關心他怎麼想,不外乎是發一萬句不敢說的狠話。但狠話有什麼用?拔出來的刀子永遠沒有插進去的刀子狠,她鐵慈就從來不說狠話,她都做。
拿了兩張紙,她滿意地出門去,外頭賓客漸散,新娘子醉醺醺掀簾進來,對上新郎官死灰般的臉,今夜大喜的新郎官,迎接著洞房夜第三波的虐……
當晚飛羽和鐵慈,背對背各自都睡得很好,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新郎官嗚嗚嗚哭了一夜都沒聽見。
又過了兩日,鐵慈坐在河邊看八十八的老翁釣魚,幫人家挖蚯蚓,老翁眯著眼睛坐在太陽下,浮標動了就懶洋洋一甩,總能精準地甩到蔑桶裡。眨眼間便滿了一桶,鐵慈正要幫忙殺魚,那老翁忽然道:“傷也養好了,怎麼還不走?”
鐵慈利落地殺魚,道:“想見見村長。”
“這村裡沒村長。”
“那想找主事人。”
“也沒有主事人。”
“老爺子,您隻要同意我見一見主事人,我就把我妻讓給你做續弦。”
話音未落,水底伸出一隻手,將蹲在水邊的鐵慈一把拉下了水。
噗通一聲水花飛濺,飛羽的黑發濕淋淋披在肩頭,按住自己的贅婿在水下便揍,“不過摸個魚,你就把自己妻主給賣了!”
鐵慈在水下掙紮伸出一隻手,衝老翁伸出三根手指,“老爺子?怎麼樣?這麼夠勁的娘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還加你三十兩銀子聘禮!”
“五十兩!”
“一百兩!”
飛羽砰砰砰地打著水,衝老翁喊,“老爺子,不要錢送您條大的!”把鐵慈衣裳後領往老翁魚鉤上掛。
鐵慈笑著逃開,遊魚一般在飛羽懷中一轉,飛羽正好轉頭,鐵慈的唇擦過她下頜,紅唇伴水波一抹。
兩人都頓了頓。
兩人長發都散了,在水波中逶迤交纏,彼此都見對方玉般瑩潤,水珠自下頜一路向衣領深處流瀉,而衣衫儘濕,畫一抹美好肩線。
鐵慈下意識目光從飛羽的下頜移向她的唇,對方不是櫻桃小口,唇瓣微薄,唇形優美畫筆難描,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伸出手指,親自描一描。
然而她立即便曲起了手指,心間一瞬恍惚。
這般和人不設防的嬉戲打鬨,記憶中似乎從未有。
此刻才驚覺和頭牌之間,之前的戒備防範不知何時,已經卸下了許多。
更令她有點不安的是,僅僅嬉鬨也罷了,怎麼她這心神蕩漾,若沐春光?
不得了,難道咱骨子裡是個蕾絲邊?